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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吃啊？”
“是我煮的不好吃嗎？還是你......不喜歡吃媽媽煮的飯了？”
“沒有，媽媽。”李大力看著眼前這個臉上模樣蒼老，有些寂寥的女人，心中一顫。
伸出雙手接過了老婦人手裡的飯碗，隻是在看著桌子上的一大桌菜時才停下了自己下一步的動作。
“你怎麼不吃啊？”老婦人還在催促，但李大力實在是下不去筷子。
這一大桌子的菜跟他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他抬起頭，看著自己麵前正一臉擔憂著看著自己的老婦人，心裡麵有很多話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他想對眼前這個老婦人說起自己這些年受過的委屈，得到的成就，也想跟他訴說著自己這些年裡麵的點滴小事。
自己結婚了，在前些年，跟一個自己所愛，愛著自己的人，還有了一個孩子......
但他張開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哪怕他知道眼前人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
但隻要能說說話就好了，隻是說說話就好了。
“媽。”
他終究是開了口，說話的聲音帶著自己都能感受到的顫抖。
“好久不見。”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那老婦人慈愛的看著李大力，用一隻手掩住嘴上的笑。
“你天天回來不都能看見我嗎？儘說些好久不見之類的胡話。”
“是。”李大力愣了一下，接著嘴角一笑，繼續說道，“是我糊塗了，最近太忙，給忙糊塗了。”
“你呀，也彆整的自己這麼累，凡事都要輕鬆一點。”
聽著老婦人的話，李大力沉默下來，點著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下去。
“好的，媽。”
“快吃飯，快吃飯，你這孩子今天這麼晚才回來估計都餓壞了吧。”
老婦人看著遲遲不動筷的李大力，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抹埋怨，但她那慈愛的眼神卻沒有減弱分毫。
這一幕就仿佛平常的在家嘮嗑一樣，讓人感覺溫馨。
特彆是對李大力而言，這一幕更是讓他感到有些悲傷。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跟他的媽媽這樣嘮嗑過家常了。
得有多久呢？
似乎自她去世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與她說過話了吧。
“好的，媽，忙了這麼久的確是餓壞了。”
“那你快吃，快吃，餓了就多吃一點。”
“好，媽。”
李大力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就抬起了右手，他的右手上正持著一副筷子。
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似乎是在考慮該吃什麼菜才好。
但李大力低著頭往桌上看去時，他的右手卻僵在半空中，遲遲不肯動筷。
“怎麼了？是媽煮的菜不合你胃口嗎？”
這時，老婦人再次開口，臉上滿是關懷的神色。
“沒有，媽。”
李大力回道，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吃這下麵的一大桌子中的菜的每一樣。
“那你怎麼不吃啊？”
那老婦人又再次催促到。
李大力臉上的表情極為難看。
“我這就吃，媽。”
他伸出那隻拿著筷子的手，先是在一盤眼珠子停下。
但那盤眼珠子看著他停下的手，竟然還會自動轉過來麵對著李大力。
看起來就像是一盤眼珠子在看著他一樣。
麵對這個情況，他有點頭皮發麻。
距離相近的他甚至都能看清楚那些眼珠子上麵的脈絡還有那密密麻麻的血絲。
所以，李大力把他的筷子往另外一個方向移去。
那裡也有一個盤子，盤子上麵是一大塊肉塊，不過看那焦黑的樣子，應該是可以吃的。
他的手剛剛往下伸，那盤子裡的肉塊上麵突然竄出了一隻隻蟲子。
那群蟲子在那塊肉上麵爬來爬去，看上去非常的惡心。
李大力的身體一僵，麵無表情的移開了自己的右手。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的會吐出來的。
這實在是太倒胃口了。
先不說那眼珠子會不會動，單單就是它們是生的就注定了自己不會吃它們。
但是這盤子裡麵那塊看上去熟透的肉塊，上麵全是蟲子，這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無奈，李大力隻感覺到了非常的無奈。
他的目光隨著自己的右手看到了第三盤菜。
這道菜看著就感覺比前麵兩道正常了許多。
這是一道蔬菜，長長的繞成一團，上麵的綠色似乎是在表明它的綠色無汙染，還很安全的樣子。
隻不過這綠色上麵有些暗紅的痕跡，甚至連它的湯都是暗紅色。
“就它了。”
李大力心中想到，連忙把右手伸了過去，準備用筷子把它夾起來。
但就在筷子快要碰到這一團不知名蔬菜的那一刻，李大力又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他看見了，也看清了。
這一團繞成一團的蔬菜裡麵似乎正包裹著一樣不太好的東西。
李大力仔細看去，卻發現這一團裡麵包裹的是一根手指。
一根還在往外滴血的手指。
一瞬間，李大力仿佛明白了。
為什麼這一團某不知名的植物上麵會有那些暗紅色的痕跡了，也明白了這道菜的湯為什麼會是暗紅色的了。
他的麵部表情在抽搐，但他始終保持著平靜。
不過他的身體也跟著一顫一顫的，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過了有一會兒，直到那老婦人都快等到不耐煩的時候。
李大力目光迅速的掃過了其他的幾道菜，然後伸出筷子夾起了那一團纏繞成一團的不知名植物。
他的筷子隻是把這團植物外麵的一些絲給扯了出來，然後拉到了自己的麵前。
張開嘴，拿著筷子的手慢慢的往自己嘴巴這裡湊。
老婦人看著李大力的眼神不知不覺間已經變了。
從一開始的慈愛，變到現在眼睛裡麵滿是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
期待李大力吃下那不知名的植物嗎？
慢慢的、慢慢的。
就在李大力拿著的那一雙筷子上麵的那根植物絲要放到自己嘴巴的那一刻。
那老婦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奇怪了。
上麵有忐忑、期待以及一些難言的，莫名其妙般的神色。
用餘光去注視那老婦人的李大力心裡麵升起一個疑問。
她，在期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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