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骸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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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灣的浪湧帶著鐵鏽味撲向彩虹大橋時，多摩號巡洋艦的斷裂艦艏已楔入橋墩鋼筋。山田的右臂懸在船舷外，青銅色斑痕正沿血管向肩胛蔓延。他咬牙抽出魚刀，刀刃抵住肘關節的鏽跡——金屬刮擦聲竟與海底傳來的震動同頻。

海床上的絞盤

海底聲呐圖顯示蘇聯K-159核潛艇的耐壓殼裂開，鏽穿的艙口伸出青銅鎖鏈，鏈條絞纏著多摩號推進軸。當大潮推力達到峰值，鎖鏈驟然繃直！潛艇殘骸內未移除的鈾燃料棒（鈾-235豐度36%）發出幽藍熒光，衰變熱將周圍海水煮沸成氣旋。氣旋推動多摩號殘骸如攻城錘般撞擊橋基，每一次轟擊都震落混凝土碎塊，裸露出內部鏽紅的鋼筋骨架。

人體羅盤

臨潼礦井醫院，林玥的胸腔X光片驚呆醫師：支氣管內壁的碳酸鍶結晶已生長成樹狀，末梢刺入肺泡。更詭異的是，當隔壁病房開啟心電監護儀，結晶竟隨電流脈衝同步閃爍！

“不是病變…”主治醫指著CT斷層，“…結晶在模仿東京電網頻率。”

林玥突然咳出帶鹽晶的血塊，血珠在床單上洇出東京灣地圖。她掙紮著畫出多摩號艦艏撞擊點——坐標與山田手臂烙痕完全重合。

電纜墳墓

新宿地陷區騰起百米蒸汽柱。中村從廢墟爬出，發現三名碳化同事的遺骸呈現詭異姿態：一人手指東京灣，一人掌心向地，一人顱骨後仰如望天。當他們被消防水柱淋濕，屍身突然導電！電流沿鐵軌竄入地鐵隧道，激活了冷戰時期埋設的廢棄通信纜。

鏽蝕的獻祭

七月十七日18時03分，海嘯警報響徹東京。

彩虹大橋基座在多摩號撞擊下徹底崩塌，橋麵斷口處噴湧出靛藍水霧——那是鍶-90飽和溶液遇空氣凝成的氣溶膠。霧靄掃過沿岸建築，玻璃幕牆瞬間蒙上鹽霜，霜紋組成三列秦篆：人柱為錨

骸爐重燃

三十四年潮 當烹天照裔

霧中衝出山田的身影。他的青銅化右臂死死摳著船錨鏈，左手高舉半融化的鉑銠熱電偶。當他在斷橋邊緣縱身躍下，熱電偶尖端刺入多摩號甲板——

海底火種

太平洋底爆出刺目電光。

山田的身體成為連接青銅鎖鏈與潛艇鈾棒的導體。2.8萬安培電流擊穿海水，K-159潛艇的燃料棒瞬間達到臨界溫度！鈾棒外包的鋯合金（Zr-4）熔融滴落，露出內部燒結的黑色物質——竟是被放射性石墨包裹的秦代陶俑碎片。

輻射碑文

臨潼礦井的通風口噴出熱風。林玥咳出的血晶在病床滾落，被氣流卷向CT機掃描艙。當X射線穿透晶體，投影屏顯現出多摩號底艙的立體解剖圖：四十九具盟軍戰俘骸骨以跪姿澆鑄在壓載艙中，每具胸椎鑲嵌的鈾玻璃珠內，都封存著臨潼礦井的岩芯樣本。

“1945年他們偷藏鈾礦…”林玥盯著岩芯編號，“…是為了掩蓋日本陸軍秘密核計劃。”

骸鏽循環

東京灣海床開始發光。

K-159潛艇的鈾燃料棒熔毀後，與秦陶碎片熔合成新物質：鈾氧化物（U?O?）結晶包裹著陶土，表麵浮凸出廣島和平鴿齒輪的複製品。當齒輪接觸青銅鎖鏈，多摩號殘骸突然解體，艦體內湧出濃稠重油——油液中懸浮的鍶-90結晶自動排列，在洋流中鋪成通往福島的海上鏽道。

（橫濱海關監控室，值班員發現異常：上海洋山港發來的貨櫃溫度異常升高。X光掃描顯示編號MSCU713的集裝箱內，陶瓶狀凝結物表麵裂開新紋，紋路與東京灣霜痕秦篆完全一致）

太平洋的浪頭砸在彩虹大橋斷裂處時，山田的青銅化右臂已與多摩號錨鏈焊為一體。海水浸泡的鉑銠熱電偶在他左手中嘶鳴，表盤玻璃內側凝結的鹽霜正顯影為動態海圖——蘇聯K-159核潛艇的鈾燃料棒發出死亡藍光，衰變熱將周圍海水煮沸成漩渦，推動多摩號殘骸如生鏽的撞錘夯擊橋基。混凝土碎塊暴雨般墜落，裸出的鋼筋以每分鐘三微米的速度鏽蝕成赭紅色粉末，海風卷著鐵腥味灌進東京都心。

臨潼礦井醫院的隔離病房裡，林玥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刮擦聲。支氣管鏡影像顯示，碳酸鍶結晶已在肺葉表麵織出樹狀電網，末梢神經與交感神經突觸被晶體包裹。當護士開啟心電監護儀，她突然不受控地抬起右手，在床單血漬上勾畫出多摩號撞擊點的經緯度，數值與山田臂上烙印相差不足千分之一度。“電流…是人體電纜…”她咳出的血珠在枕套洇開東京電網拓撲圖，變電所節點處標著三名碳化維修工的工號。

新宿地陷區升騰的蒸汽柱突然變色。含鍶氣溶膠遇夕陽光線折射，在暮空中投射出巨幅廣島原爆蕈狀雲。雲影籠罩之處，地鐵軌道迸發幽藍電弧——冷戰時期埋設的鉛包通信纜正被電解，廢棄銅芯熔化成液態，沿鐵軌槽溝流向港區方向。排水溝裡浮起三具呈跪姿的焦屍，碳化的指尖共同指向東京灣，掌心肌膚殘留著鐵酸鍶陶瓷的磁化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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