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骸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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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巨艦衝破平流層時，李哲的皮膚正片片剝落。鈈合金脊椎如熔化的燈芯，在舷窗上蝕刻出星圖殘影——34.22N 108.96E的坐標化作赤紅光點，釘死在半人馬座α星方位。

“燃料艙泄漏！”林薇撞進控製室，汞蒸汽正從陶甕活俑的眼窩噴湧。兩千具俑體突然同步轉頭，骨節摩擦聲彙成秦腔悲鳴：驪山骨作帆 蓬萊血為錨艦體猛地傾斜，她撲向控製台抓住青銅渾天儀。指尖觸到天樞位星釘的刹那，岩壁熒光礦物突然顯影——竟是徐福東渡海圖！渤海灣標注著輻射骷髏標誌，遼東半島蜿蜒的墨線直指...福島核電站廢墟。

艙外傳來冰晶碎裂聲。平流層的氟化釷熔鹽凍結成藍紫色荊棘，刺穿艦體紮進李哲胸腔。他未流一滴血，傷口處蒸騰的汞霧卻凝成父親李衛國的臉：

“他們抽走大象腳的鋨銥合金...是為鑄造星艦龍骨...”

林薇的機械義眼突然失控，視網膜強製播放福島監控錄像：穿防化服的身影正用石棺鑰匙切開熔融核燃料，熾熱金屬液注入兵馬俑陶模——那些撞碎香港摩天樓的無人機，原是用秦代陶土與鍶-90混鑄的！

“看船尾！”李哲的嘶吼引她回望。艦體裂縫透出幽光，錯金銀虎符懸浮在核熔爐中，符身《山海經》星圖正被重鑄：大荒東經的扶桑樹扭曲成鈾-238衰變鏈，樹梢十日竟對應著太陽係行星！

渾天儀猛地彈開暗格。徐福玉雕手握竹簡浮現，簡上朱砂字跡遇汞蒸汽顯形：刑舟載怨骨 歸日即焚城玉雕突然裂開，露出半枚骨片——與李哲脊椎的鈈合金完全契合！當林薇將骨片按向他後背時，整艘巨艦劇烈震顫。活俑腹腔的氟化釷熔鹽倒流，沿青銅管道灌入李哲脊髓。

“它們在把我變成星艦反應堆...”李哲的瞳孔擴散成鈾玻璃色，皮膚下凸起熔鹽流動的藍光。

艙壁突現血字，正是父親在切爾諾貝利石棺內的絕筆：

焚風起時 開顱取鑰

林薇顫抖著剖開李哲顱骨。釙液包裹的腦組織間，竟嵌著微型青銅刻漏！浮箭刻度停在“四十七分”，汞液裡沉浮著福島控製室鑰匙——匙柄纏著半截防化服袖料，血漬測年顯示2011年3月。

“倒計時是堆芯熔毀前...”她將鑰匙插入渾天儀，艦首司南突然爆射伽馬射線，擊穿雲層指向驪山。

地動山搖中，兵馬俑陶顱從九州大地破土升空。西安臨潼站地底衝起青銅巨柱，柱頂托著水晶腦室——林遠的腦組織在營養液裡搏動，神經突觸連接著全球核電站控製網！

歸墟之門 開林薇的防護服突然被無形之力撕裂。頸間銫-137疤痕蛻變成星圖胎記，與李哲胸口的半人馬座坐標咬合如齒輪。

兩千艘陶俑飛船環抱星艦，在近地軌道拚出巨型Ψ符號。李哲徹底晶化的手指刺入自己眼眶，挖出機械義眼擲向渾天儀——

義眼鐳盤在真空中碎裂，浮出半片燒焦的福島工作證。證件照片與林遠顱腔裡的腦組織突現量子糾纏，全球核電站控製屏同時閃現血紅指令：

緊急停堆協議：徐福

焚風從太平洋深處卷起。當第一波藍紫色輻射塵撲向東海岸時，李哲化作的鈈骨骸張開雙臂。星艦龍骨迸發切倫科夫輻射，如利劍劈開焚風，將輻射雲導向木星引力阱...

林薇懸浮在逐漸解體的艦橋內。舷窗外，李哲的骸骨正隨輻射流飄向半人馬座。他胸骨最後閃現的坐標光點，在木星大紅斑上投射出兩行小篆：

刑舟載我骨

焚城照歸途青銅渾天儀突然墜入地球。在紐約港沉沒的刹那，儀體二十八宿迸發鈾裂變之光。

自由女神像的銅冠被映成幽藍，石底座浮現汞液蝕刻的《山海經》星圖——大荒西經的昆侖虛方位，亮著嶄新的輻射標誌：

34.22N 108.96E

[ 星艦殘骸掠過冥王星軌道時，木衛二的冰層下傳來蓋格計數器的蜂鳴 ]

青銅巨艦在電離層劇烈震顫，氟化釷熔鹽如藍色血液從艦體裂縫噴湧。李哲的鈈骨骼與艦體控製台熔接，皮膚龜裂處透出鈾玻璃光澤。林薇撲到舷窗前——兩千具活俑正用骨爪撕扯密封艙門，陶土眼眶內嵌的鐳-226源迸射幽光。

“中子毒物過量！”她讀取控製屏數據時渾身發冷，“俑體鍶-90濃度突破20mg/cm3，它們在自發裂變！”

艦橋突降汞液暴雨。液體在李哲晶化的顱骨上彙聚，竟重演福島核事故監控影像：2011.3.11 14:46

李衛國砸碎停堆按鈕瞬間，穿防化服的刺客將釙-210注射器刺入他頸動脈。凶手左腕34.22N刺青隨動作顯露——下方竟疊加著徐福竹簡的“徐”字篆文！“父親知道驪山秘密...”李哲的聲帶摩擦出伽馬射線頻譜，“他改寫了ECCS代碼...是為阻止蓬萊爐重啟...”

艦體轟然傾斜，林薇撞進核熔爐艙室。錯金銀虎符懸浮在鈈燃料棒上方，符身《山海經》星圖突變為實時輻射雲圖：東京灣此刻正被碘-131煙羽籠罩，濃度峰值與當年福島事故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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