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便利店裡的非日常對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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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

三聲敲門聲，不疾不徐，帶著一種與深夜便利店格格不入的從容韻律，清晰地叩在休息室薄薄的門板上。這聲音本身並無威脅，卻像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破了修平本就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少女（小夜）的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放大，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劇烈地顫抖著，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如同小獸瀕死般的嗚咽！她懷中的帆布書包裡，那本文庫本散發出的冰冷氣息驟然變得尖銳、凝練，如同出鞘的寒刃！修平口袋裡的《雪國》書頁更是滾燙得幾乎要灼傷他的皮膚，共鳴嗡鳴拔高到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瘋狂地衝擊著他的大腦，傳遞著最直接、最冰冷的警告——極度危險！排斥！威脅！

“嗡——！！！”

共鳴的尖嘯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幾乎要撕裂空氣！

門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是鑰匙插入鎖孔的、極其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哢噠。”

鎖舌彈開的聲音，在死寂中如同驚雷！

修平的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在門被推開一條縫隙的瞬間，他如同被彈簧彈起，猛地撲向行軍床上的小夜！不是保護，而是——阻擋！他用身體死死擋在少女和門口之間，同時反手一把抓起床頭櫃上那個沉甸甸的、裝著半杯冷水的玻璃杯！冰涼的觸感讓他混亂的大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醒，腎上腺素在血管裡瘋狂奔湧！

門，被徹底推開。

花白頭發的老奶奶站在門口，臉上依舊是那副慈祥平和的表情，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關切的弧度。然而，她渾濁的眼底深處，那抹銳利如鷹隼的光芒，此刻再無任何掩飾！她手中沒有武器，隻有那塊剛剛擦拭過收銀台的、雪白的抹布。她慢條斯理地、一下一下地擦拭著自己的右手，動作從容得令人窒息。

她的目光，越過修平因緊張而劇烈起伏的肩膀，精準地、毫無阻礙地落在了他身後顫抖的小夜身上，更準確地，是落在了小夜懷中緊抱的帆布書包上。

“孩子，” 老奶奶的聲音依舊溫和，甚至帶著點哄勸的意味，但每一個字都像裹著蜜糖的冰錐，冰冷刺骨，“那書包裡的東西……很危險。把它交給奶奶，好不好？奶奶是為你們好。” 她的目光掃過修平手中緊握的玻璃杯，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那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玩具。“小夥子，放下杯子，彆做傻事。你們已經安全了，隻要把不該拿的東西交出來。”

安全？交出來？

修平隻覺得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著極致的恐懼在胸腔裡炸開！安全？剛才那致命的共鳴警告難道是幻覺嗎？這個看似普通的老太婆，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無形的壓迫感，比燈塔裡那些持槍的黑衣人更加讓他毛骨悚然！她甚至沒有刻意釋放什麼氣勢，隻是站在那裡，平靜地擦拭著手，就讓整個休息室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你……你是誰？！” 修平的聲音嘶啞緊繃，握著玻璃杯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指節凸出，微微顫抖著。他能感覺到身後小夜冰冷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她的恐懼如同實質的潮水，一波波衝擊著他的後背。

“我？” 老奶奶輕輕歎了口氣，擦拭右手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將雪白的抹布隨意地搭在左臂上，動作嫻熟自然，仿佛做過千百次。她抬起右手，那是一隻極其普通、布滿皺紋和老年斑的手。但當她緩緩張開五指時，修平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隻手的掌心，赫然烙印著一個極其微小、卻無比清晰的圖案——一隻線條簡約、卻透著冰冷質感的烏鴉側影！圖案是深黑色的，仿佛滲入了皮膚紋理之中。

“一個……清潔工。” 老奶奶的聲音平靜無波，看著掌心的烏鴉印記，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負責清理掉那些……不該存在於日常裡的‘汙漬’。” 她的目光重新抬起，落在修平臉上，那份慈祥徹底褪去，隻剩下冰冷的、如同看待待處理物品般的漠然。“比如，失控的‘書庫’，以及……被汙染的‘共生體’。”

清潔工！汙漬！失控的書庫！被汙染的共生體！

冰冷的字眼，如同宣判！徹底撕碎了便利店這個安全港灣的偽裝！修平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這個老奶奶，是“烏鴉”的人！是那個冰冷體係的一部分！她一直在這裡，等著他們！所謂的救助，不過是收容程序的一部分？！

“嗡——！！！”

口袋裡的書頁和書包裡的文庫本，共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尖銳的嗡鳴聲幾乎要刺穿耳膜！一股強烈的、冰冷的排斥力場以少女小夜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休息室內，那盞昏暗的白熾燈管開始瘋狂地閃爍、明滅不定！牆壁上貼著的便利店宣傳海報邊緣無風自動，發出嘩啦的聲響！小桌上的空水杯劇烈地顫抖起來！

小夜的身體在修平背後劇烈地痙攣，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壓抑的嗚咽，仿佛正在承受某種無法言喻的巨大負擔！強行驅動“書庫”的力量，對她虛弱的身體造成了可怕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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