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也無味，分也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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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嘿嘿一笑，“那這不是餓了嗎？自家人吃飯就彆講究那麼多了唄，小南南，你也吃，多吃點啊，哥給你夾。”

子書圖南都來不及說話，秦霄已經手速極快的給他夾了一碗。

他飯量顯然沒有秦霄那麼大，看著滿滿一碗菜，麵上顯得有些為難，怕自己吃不完會被齊都他們說浪費糧食。

沒想到陸一柒用公筷幫他又挑走了些夾回了秦霄碗裡，他語氣很溫柔，“吃不完不用勉強自己，給哥哥吃就好，不喜歡吃、吃不習慣的，慢慢調整，王府沒那麼多規矩。”

“就我們自家人在，你不必太過拘謹。”

說完還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齊都也坐在一邊點點頭，“清和說的是，聽王妃的，不用太緊張。”

“想吃什麼自己夾，夾不到的就站起來，我們自家人吃飯，規矩不用那麼嚴。”

齊都不過分講究那些‘食不言寢不語’的，平常他們也會在席間簡單的交流說話，不必給孩子們施加那麼大的壓力。

吃飯就吃飯嘛，被那些規矩束縛的筷子都不敢動，這一頓飯能吃舒服了？

他們也不是慣孩子，你說要是拿著筷子在菜裡翻來翻去還吧唧嘴之類的，齊都肯定早一巴掌抽過去了，隻要大體上餐桌禮儀到位，他們兩個就不會太苛刻嚴格。

秦霄從小吃飯就虎，身體養的倍兒結實。

反觀子書圖南就瞧著瘦弱很多，坐在一邊，總是默默消減自己的存在感。

他大概從來沒有好好被人珍視過，即便父親母親愛他，但在家中，他雙親也是個受氣包，一家人忍氣吞聲習慣了，如今在外麵隻有他一個人，就算齊都一家表現的再親和，他一時間也很難放下戒備。

兩個大人互相看了看，也沒多言，細心照顧到，剩下的就讓孩子慢慢適應吧。

晚上休息時，陸一柒親自過來幫子書圖南安排好了一切，又將身邊一個做事得力乾練的姑姑提到他身邊。

“南南，這是望舒姑姑，你帶回去幫你做事，她熟悉內宅事務，也了解一些宮中禮儀，你剛來皇都，不熟悉這邊的人和事，儘管問她就好。”

子書圖南點點頭，安靜地謝過。

他這會兒應該把望舒當成陸一柒塞過來監視他的人了，麵上雖然什麼脾氣都沒展現，但心裡估計彎彎繞繞還挺多。

陸一柒並不介意那些，他一個人如今孤立無援，帶過來的隻有兩個小廝是他自己的人，心思多、信不過人也正常。

隻是這皇城內的世家大族，盤根錯節，各方勢力錯綜複雜，這點人如何能夠用？

“哥哥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有什麼事情，你就喊他。”

他又乖乖的點了點頭。

陸一柒安撫完便退出去了，秦霄那小子跟他父親去書房了，還沒回來。

等長廊轉過去，這小子才大步流星的往回走，一看見陸一柒就笑著開口，“小爹~弟弟睡了？”

陸一柒點點頭，“已經讓他休息了，明天還要入宮麵聖，朝堂上怕是還有一場唇槍舌戰，你明日無事的話，就陪著他一起吧。”

秦霄一口應下，“行，您放心吧，孩兒在呢，不會讓弟弟被欺負的。”

齊都一天在皇城橫行霸道，秦霄去這皇宮也是家常便飯，狗皇帝一家現在被齊都逼得天天在皇宮種地，種不出來還要被羞辱打罵，每次去看熱鬨，他都特高興。

明天說是帶著子書圖南入宮麵聖，其實也就是通知下大家，人他齊都接過來了，現在他罩著呢。

楚南王一家投誠，之後不管那邊發生什麼事情，少把屎盆子扣在世子頭上。

隔天望舒過來叫的時候，子書圖南已經早早起來了，姑姑還挺驚訝的，“世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不用著急，還早呢，秦世子那頭還睡著呢，您起的也太早了。”

秦霄養在王府這麼久，就算不是齊都和陸一柒的親生孩子，府內下人也都把他當做這家裡的正經主子了。

也就奶嬤嬤和秦家軍比較守禮，規規矩矩讓他要有分寸。

子書圖南洗漱完就乖乖等著了，看見望舒，淺淺的笑了一下，“今日要入宮麵聖，心裡有些緊張，睡不著。”

“姑姑，你同我講講要注意些什麼事宜吧？免得我頭一次進宮，不懂禮數衝撞了貴人……”

望舒笑了起來，“世子不必憂心。”

“這皇宮內外，都是咱家王爺說了算，有他在，您進宮就是混個臉熟，照常行禮見人就好，秦世子也會陪著您一起的，彆緊張。”

子書圖南輕輕吐了口氣，心稍稍放回了肚子裡，又抬手摸了摸臉上的胎記，“姑姑，我能戴麵具嗎？”

“今日穿什麼合適……”

望舒微微一笑，“王妃早就命人準備好了，婢子這就幫您換上。”

“王妃昨日交代過了，麵具您想戴就戴，這是您的自由。”

她很快幫小世子打點好，那頭的秦霄也起來了，他多年習武，也很自律，早起先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法，又耍了一套槍法，熱完身這才接過小廝遞來的手巾擦了把臉準備去沐浴更衣。

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子書圖南站在他院落門口，應是看入迷了，目光有些發癡，兩人對上之後才慌忙垂下眼睫，輕輕頷首，磕磕絆絆叫了他一聲“哥哥”。

秦霄笑了起來，三兩步就躍至他身前來，“你起了啊？這麼早？”

子書圖南不敢看他，輕輕“嗯”了一聲。

剛才偷看秦霄練武忘了避著點了，被抓包這會兒心虛的很，不好意思。

秦霄倒是挺得意的，麵上神采飛揚，透出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他著實是繼承了鎮北王夫婦的一張好皮囊，小小年紀瀟灑英俊，又被齊都夫夫倆愛護的好，身上那股子傲氣風流，繪出了少年人蓬勃的平蕪春山。

子書圖南自是羨慕他的，那些情緒便是怎麼掩蓋，都無法在眼眸裡藏住。

他站在秦霄的臨風居前，被蕭條的冬風吹起衣袖，料峭的寒氣窄窄的勾勒出他纖細的腰身和手腕。

他想——

他一輩子都不會有秦霄這樣好的運氣了。

冷冷清清，孤孤單單。

合也無味，分也無味。

像是被全世界遺忘在角落裡的枯草，怎麼也燃不起秦霄那樣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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