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記憶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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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案台上，陳麗的指尖凝著星砂，每一筆落下都在虛空刻出暗金色軌跡。她鬢角的冷汗滴在宣紙上，瞬間被篆文吸收，化作細碎光塵飄散。

"媧皇宮的空間坐標……"她咬著唇，腕骨被無形的力量壓得咯咯作響。第十三個字符成型的刹那，腳踝驟然收緊，暗金鐐銬從虛空中凝結，鎖鏈上流轉的符文像千萬隻螞蟻啃噬神經。

蹲坐在案邊的黑犬突然豎起耳朵，皮毛間躍動起電弧。"小麗子，你左手無名指在抖。"扣肉用前爪撥開滾到案邊的茶盞，琥珀色瞳孔映出陳麗蒼白的臉，"這鐐銬帶著九幽寒鐵的氣息，怕是有人篡改了因果律。"

"閉嘴……"陳麗筆鋒急轉，第十五道篆文剛現雛形，新的鐐銬已纏上腰際。她突然悶哼一聲，筆尖星砂失控炸開，在袖口灼出焦痕。

殿外傳來轟鳴，三十六尊聖人冰雕在超新星光芒中若隱若現。吳妍抱著藥篦衝進來時，正撞見陳麗踉蹌著扶住青銅燈樹，燈油順著鎖鏈滴落，竟在青磚上蝕出蜂窩狀的時空裂隙。

"記憶枷鎖反噬比預想中還快。"劉芒的玄鐵算盤嘩啦作響，他盯著懸浮在陳麗頭頂的暗金羅盤，"每道鐐銬都在改寫魂火頻率，等四肢鎖滿四十九道……"

"我就變成活體封印陣。"陳麗扯出苦笑，忽然執筆捅向自己眉心。扣肉化作殘影撲上，犬牙堪堪咬住筆杆，墨汁濺在它鼻尖凝成冰晶。"瘋丫頭！當年齊天大聖破五指山也沒你這麼莽！"

虛空忽然泛起漣漪，張玄拎著酒葫蘆撞進殿內，衣襟還沾著星核熔爐的餘燼。他瞥見陳麗腕間鐐銬，醉眼瞬間清明："好個瞞天過海之計！"葫蘆口騰起青焰，竟將兩條鎖鏈燒成琉璃狀，"鐐銬是假的，真鎖鏈在……"

話未說完，陳麗剛寫的第七個字符突然扭曲，化作三條幽藍觸須纏住張玄腳踝。殿頂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七十二根青銅柱轟然落地，柱身浮現的竟全是陳麗方才書寫的方程式。

"聲東擊西。"扣肉渾身炸毛，犬身暴漲成三丈高的嘯天神獸，九條雷尾掃滅半數青銅柱，"有人用因果鏡像顛倒了虛實！小麗子，繼續寫！"

陳麗嘔出口血沫，筆鋒卻愈加淩厲。第二十道字符亮起時，她雙臂已纏滿二十三道鐐銬，鎖鏈交疊成詭異星圖。吳妍突然擲出藥篦，三百顆青蓮子在空中炸開，蓮香竟暫時凝固了時空。

"子時三刻，奎宿移位！"劉芒的算珠彈向東南角，那裡有塊青銅殘片正泛著血光。張玄的金箍棒影後發先至，棒尖點在殘片上的刹那，所有鐐銬同時發出哀鳴。

陳麗瞳孔驟縮，筆走龍蛇完成最後九畫。當第三十六道字符歸位的瞬間，所有鐐銬化作金粉飄散，露出藏在皮下的一串媧皇密文。扣肉突然人立而起，化作青衣少年抓住她手腕："這是護衛族的血契！當年媧皇親衛……"

超新星的光芒在此刻達到頂峰，三十六尊冰雕的弑聖弩箭齊聲嗡鳴。陳麗額角迸裂的星紋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九位與她容貌相似的女子，皆被釘在青銅巨門之上。

殿外傳來晶體生命的頌唱，逍遙界的靈氣開始逆向流動。暗金羅盤砰然炸裂，碎屑中升起半枚血色齒輪，與吳妍藥篦裡殘留的蓮子產生共鳴。

"原來鎖鏈是鑰匙。"張玄抹去嘴角血漬，金箍棒頭次顯出凝重之色，"有人要把你變成活體陣眼，開啟……"

驚天動地的碎裂聲淹沒了後半句。北側冰雕突然崩解，露出半具機械軀殼，那金屬手掌的紋路竟與陳麗剛寫的方程式完全一致。扣肉猛地將陳麗撲倒在地，時空裂隙在他們頭頂張開獠牙。

當最後一絲星砂耗儘時，陳麗右手小指突然異變，皮膚化作五彩石材質。她怔怔望著指尖，那些被鐐銬刻入骨髓的疼痛，此刻都化作了補天訣的傳承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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