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雷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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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域崩碎的轟鳴聲中，張玄單膝跪地，右手死死攥住雷紋匕首。刀柄上那隻相柳豎瞳已黯淡無光，卻仍滲出冰涼的觸感，仿佛在提醒他——這場與天道的博弈，從未真正結束。

四周的虛空布滿裂痕，紫電如垂死的巨蟒般扭曲墜落。天道核心懸浮於中央，原本熾烈如陽的光球此刻隻剩下一層薄殼，裂紋中滲出幽藍的數據流，宛如星辰泣血。陳麗踉蹌著退到他身側，右臂的五彩石皮膚寸寸剝落，露出焦黑的骨肉。她咬牙道：“它要自毀……快取雷核殘渣！”

“來不及了。”劉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半個身子卡在空間裂隙中，手中青銅羅盤瘋狂旋轉，“雷域法則徹底紊亂，三十息後，這裡會坍縮成黑洞！”

張玄抬頭望向天道核心。那些流淌的數據忽然凝結成無數金色符文，盤旋著組成一張巨臉，空洞的眼窩對準他。機械音轟然炸響，震得他識海劇痛——

“檢測到第37號篡逆者……張玄……”

“篡逆者？”陳麗瞳孔驟縮，“難道之前的輪回……”

話音未落，核心表麵突然爆開蛛網般的裂痕。一道數據洪流衝破束縛，化作擎天光柱直貫而下！張玄本能地揮動匕首，雷鞭從尾椎骨炸裂而出，在頭頂交織成電網。然而那光柱竟無視防禦，徑直沒入他眉心。

劇痛。

不是血肉之痛，而是某種更古老的刑罰——他看見自己的記憶被撕成碎片：兒時在青石鎮追逐扣肉；第一次握緊雷鞭時經脈炸裂；媧皇宮廢墟中陳麗染血的笑……每一幕都被金色鎖鏈纏繞，鎖鏈儘頭連接著三十六重天穹，那裡有無數雙冰冷的眼睛俯瞰眾生。

“張玄！”

少年猛地驚醒，發現雷域已徹底崩塌。三人懸浮在虛無中，腳下是旋轉的星雲漩渦。扣肉化作人形擋在前方，黑衣獵獵，掌心托著一枚殘缺的雷核。他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滿是凝重：“天道在標記你。它要把你拖入‘文明實驗’的輪回。”

“什麼意思？”陳麗按住血流如注的右臂。

扣肉指尖劃過雷核，映出一幅星圖——九顆破碎的星辰環繞著媧皇宮，每顆星辰表麵都刻著相同的編號：1至36。“每個編號代表一次文明重啟。媧皇族創造了這個宇宙作為培養皿，每當有生靈觸及天道本質，他們便毀滅一切，從頭開始實驗。”他轉頭看向張玄，“而你是第三十七次輪回的……變數。”

星雲突然劇烈震蕩。漩渦深處，一截斷裂的金箍棒緩緩升起，棒身纏繞著暗紅雷光。劉芒倒吸一口冷氣：“是孫悟空的兵器！等等，棒頭插著的難道是……”

金箍棒頂端，一顆機械心臟正在跳動。每跳一次，便有血色齒輪從虛空浮現，咬合聲如同萬鬼哭嚎。

“天道核心的備份。”扣肉冷笑，“難怪雷域崩了還能垂死掙紮。張玄，用雷鞭纏住金箍棒，我來取心臟！”

“不行！”陳麗突然抓住張玄手腕，“那心臟在吸收因果鏈。碰到它的人會被拖入輪回記憶，徹底迷失！”

扣肉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在自己胸口。黑衣之下，水晶般的骨骼泛起雷光。“我本就是孫悟空最後一根毫毛所化，與金箍棒同源。若我吞噬心臟……”他頓了頓，少年麵容浮出一絲決絕，“或許能暫時蒙蔽天道。”

“你會死。”張玄嘶聲道。

“死？”扣肉歪頭一笑，犬齒閃過寒光，“我可是吃過三萬六千道天雷的嘯天神獸。”他猛地化作黑犬原型，脊背裂開星圖紋路，一口叼住雷核殘渣衝向金箍棒。

虛空在這一刻凝固。

黑犬每踏出一步，身軀便暴漲一丈，毛發化作燃燒的雷火。金箍棒感應到同源氣息，竟主動釋放血色齒輪攻擊。扣肉怒吼一聲，星圖紋路脫離脊背，在身前凝成盾牌。齒輪與星盾相撞，迸發的衝擊波將陳麗掀飛數百丈。

“就是現在！”扣肉的聲音在張玄識海炸響。

雷鞭如怒龍出海，纏住金箍棒猛地一扯。棒身傾斜的刹那，扣肉縱身躍入齒輪風暴，利爪撕開機械心臟的外殼。暗金色液體噴湧而出，卻在觸及他皮毛的瞬間凝固——那些液體竟是無數微縮的文明殘影：帝王隕落、仙門崩塌、星河寂滅……

“原來如此。”扣肉的聲音突然變得蒼涼，“每一次輪回，都是媧皇族在尋找‘完美容器’。”他回頭望向張玄，豎瞳中映出少年額間若隱若現的金色印記，“你被選中了……但這次，我們偏要逆天改命！”

黑犬仰天長嘯，周身雷火暴漲。機械心臟被硬生生扯出金箍棒，化作流光沒入雷核殘渣。下一瞬，虛空開始崩塌，星雲漩渦向內坍縮成一個奇點。

“抓住我！”劉芒拋出青銅羅盤，羅盤邊緣伸出鎖鏈纏住三人。扣肉卻留在原地，身軀逐漸透明。“帶他們走。”他對劉芒傳音，“雷核裡有相柳的本源，我若離開……那畜生會提前蘇醒。”

“扣肉！”張玄目眥欲裂，雷鞭瘋狂延伸，卻隻觸到一片消散的雷光。

最後的畫麵裡，黑犬在奇點中央回頭，嘴角揚起熟悉的狡黠弧度：“彆忘了，你欠我三百斤醬肘子——”

黑暗吞沒了一切。

虛空坍縮的餘波中，一點雷光悄無聲息地沒入張玄眉心。他未曾察覺，自己尾椎骨的雷鞭末端，悄然生出一枚相柳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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