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市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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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塵埃如細紗般漂浮在漆黑的虛空中，一座巍峨的牌坊突兀地矗立其間。牌匾上的霓虹光芒忽明忽暗，扭曲成“蜃樓鬼市”四個篆文。劉芒抬手遮住刺目的光線，指縫間窺見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滯——那霓虹並非死物，而是無數修士的麵容在光暈中浮沉，五官如被水波揉碎又重組，時而癲狂大笑，時而猙獰哭嚎。

“這鬼地方，連空氣都透著邪性。”吳妍抱緊懷中的青銅羅盤，指尖泛白。她一身素色道袍被虛空中無形的氣流掀起衣角，露出腰間纏著的墨色軟鞭，鞭梢綴著一枚刻滿符文的鈴鐺，叮鈴作響。

“汪！”一聲中氣十足的犬吠打破死寂。通體漆黑的中華田園犬從劉芒身後躥出，皮毛油亮如潑墨，額間一道金紋若隱若現。它抬起前爪指了指牌坊，口吐人言：“扣肉嗅到三千年前的血腥味，這地方啃過不少修士的骨頭。”聲音清朗如少年，與憨厚的狗形極不相稱。

劉芒蹲下身揉了揉狗頭，指尖觸到那簇金紋時，一道畫麵突然刺入腦海：血海翻湧的星空中，九條青銅鎖鏈捆著一具萬丈骸骨，骸骨胸腔內插著一柄斷劍，劍格處的相柳浮雕正吞吐黑霧。他猛地縮回手，後背已被冷汗浸透。“扣肉，你下次傳記憶能不能打個招呼？”

黑犬咧開嘴，露出森白獠牙：“本聖獸的傳承記憶豈是你能隨便看的？”尾巴卻誠實地搖了搖，掃起一片星塵。

三人一犬踏入牌坊的刹那，霓虹驟然暴漲。修士麵容化作流彩撲向眾人，吳妍腕間的鈴鐺突然炸響，音波凝成青色屏障將流光擋在外圍。屏障上泛起漣漪，每一圈波紋都映出扭曲的畫麵：斷肢殘骸堆積成山，頭顱滾落時仍在咒罵；丹爐炸裂，嬰孩狀的火靈啃食煉藥者的心臟；更有修士跪地求饒，卻被自己的飛劍貫穿咽喉……

“是怨念。”扣肉鼻尖聳動，金紋亮如燭火，“這些霓虹吞了亡者的執念，小心彆被扯進幻境。”

話音未落，屏障突然龜裂。一道猩紅流光衝破防禦，直撲劉芒眉心！千鈞一發之際，扣肉縱身躍起，犬軀在空中暴漲——黑毛褪去，化作銀甲覆身的少年。他五指虛握，一杆纏繞星輝的長槍憑空顯現，槍尖挑破流光的刹那，淒厲尖嘯震得牌坊簌簌顫抖。

“逍遙界聖獸就這點本事？”霓虹中傳來沙啞嗤笑。扭曲的光暈凝聚成一道人影：黑袍覆體，麵容隱在兜帽陰影中，袖口繡著血色齒輪印記。他抬手輕點，牌坊兩側的立柱驟然裂開，露出內裡森森白骨，每一根骨節都刻滿咒文。“入我鬼市者，需獻祭一魂一魄。”

吳妍冷笑，軟鞭如毒蛇出洞，鈴鐺聲化作實質音刃：“裝神弄鬼！”音刃斬向黑袍人的瞬間，對方卻如煙霧消散，再凝形時已貼近她耳畔：“墨家小丫頭，你的魂火……很香。”

劉芒瞳孔驟縮。本命劍“驚蟄”自丹田飛出，劍身纏繞雷光，卻在劈中黑袍人時穿體而過——那竟是一道虛影！

“彆白費力氣了。”扣肉長槍拄地，星輝如蛛網蔓延，“這廝是蜃氣所化，真身藏在霓虹深處。”他轉頭看向牌坊頂端，那裡懸著一盞青銅燈，燈芯躍動的火焰竟是幽藍色，“打碎那盞‘引魂燈’，幻象自破。”

黑袍人氣息一滯，旋即狂笑：“有意思！區區聖獸竟識得冥河遺寶！”他袖袍翻卷，血色齒輪印記脫離布料，在空中凝成實體。齒輪轉動時，牌坊下的白骨立柱轟然倒塌，化作萬千骷髏兵潮湧而來。

“吳妍護燈，我開路！”劉芒劍指蒼穹，驚蟄劍引動九天神雷。雷光如銀龍劈落，將骷髏大軍炸成齏粉。扣肉長槍橫掃，星輝織成巨網兜住飛濺的骨渣。吳妍趁機躍上牌坊，軟鞭纏住燈柱猛力一扯——

“哢嚓！”

青銅燈墜地碎裂，幽藍火焰騰空而起，竟凝成一條雙頭巨蟒撲向眾人。劉芒揮劍欲斬，卻聽扣肉急喝：“彆碰！那是冥河魂火，沾身即焚神魂！”

巨蟒獠牙即將咬住吳妍咽喉時，她突然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虛空畫符。符成刹那，墨家機關獸的虛影自血符中躍出——木牛流馬撞偏蛇頭，諸葛連弩齊發，箭矢釘住蟒尾。趁此間隙，扣肉槍尖挑起星輝，化作牢籠困住魂火。

黑袍人的虛影開始扭曲：“沒想到……墨家竟還有傳人……”聲音漸弱，最終隨霓虹一同消散。

牌坊恢複死寂，隻是霓虹中的修士麵容儘數消失，唯留斑駁血痕。扣肉恢複黑犬形態，懶洋洋地趴回劉芒腳邊：“冥河的手伸得夠長，連鬼市都要插一腳。”

吳妍盯著掌心殘存的魂火餘溫，眉頭緊蹙：“方才那黑袍人提到‘墨家血脈’，他認識我祖上？”

劉芒收劍入鞘，望向牌坊後翻湧的迷霧。那裡隱約傳來絲竹樂聲，夾雜著模糊的叫賣與嬉笑。“答案恐怕在鬼市深處。”他彎腰抱起扣肉，黑犬掙紮著抗議：“放尊重點！本聖獸不要麵子的嗎？”

迷霧吞沒三人的刹那，吳妍腕間鈴鐺突然沉寂。她心頭一跳，還未來得及開口，粉色煙霧已如活物纏上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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