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禹劍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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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脈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劉芒單手撐住岩壁，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微光。吳妍舉著青銅羅盤貼近石縫，盤麵星紋突然瘋狂旋轉，將她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靈脈在排斥探測術法。"她蹙眉後退半步，靴跟碾碎了一具嵌在青苔中的骷髏，"這地方死過至少三批探寶人。"

扣肉從陰影中踱出，銀白長發無風自動，腰間玉墜碰撞出清越鳴響。少年形態的聖獸蹲下來，指尖輕點骷髏眉心："骨齡八百年，致命傷是......"他忽然噤聲，瞳孔縮成針尖——骷髏空洞的眼窩裡，正滲出與禹劍同源的玄色鏽斑。

"相柳毒蝕。"劉芒扯開左襟，胸口的黑紋如活物般蠕動。三日來，這詛咒已吞噬他兩成神識，此刻竟與鏽斑產生共鳴。吳妍的羅盤"哢"地裂開縫隙，三道金線突然指向岩窟深處："禹劍在召喚同類！"

穿過布滿劍痕的甬道，豁然洞開的祭壇讓三人呼吸一滯。九根纏蛟石柱環抱中央祭台，斷成三截的禹劍懸浮在半空，劍格處相柳浮雕的九顆蛇頭同時轉向來客。扣肉頸後絨毛炸起，時空法則凝成的鎖鏈已纏繞雙臂："不對勁，這劍在......笑？"

仿佛回應他的低語，浮雕中央蛇頭突然張開獠牙。

"吾乃大禹斬天道的最後見證者。"

沙啞嗓音裹挾著洪荒威壓碾過祭壇，吳妍袖中保命符籙瞬間自燃。劉芒的詛咒黑紋瘋狂增殖，在皮膚上拚出失傳的禹文。相柳蛇眼亮起猩紅光芒，劍身斷口處噴湧出渾濁浪濤，浪花裡沉浮著被斬首的巨人、崩裂的星鬥，還有半截流淌金血的建木殘根。

"看那截樹根！"扣肉拽著兩人暴退，時空鎖鏈在濁浪前織成光網，"史載大禹治水，實為斬殺天道的具象化存在——建木通天藤！"

幻象中浮現出震撼場景：披蓑戴笠的巨人持禹劍劈向蒼穹，劍鋒所過之處，纏繞著星辰的青色藤蔓寸寸斷裂。建木汁液化作金色暴雨，淋到地麵的瞬間，無數修士血肉消融，露出森森白骨。

"天道本無善惡。"相柳的歎息震落穹頂碎石，"它要萬物如藤蔓般秩序生長，而人類偏要做離經叛道的荊棘。"浮雕開始剝落，露出內部青銅材質的機械結構，齒輪咬合聲與浪濤轟鳴交織成詭譎樂章，"禹王斬斷建木後，天道殘片化作三十六重天刑場，爾等......"

祭壇突然劇烈搖晃。劉芒的詛咒黑紋猛地刺入眉心，他踉蹌著抓住禹劍殘柄，海量記憶灌入識海——刑場齒輪碾碎仙骨的脆響、暗盟初代首領在歸墟深處的低語、還有某個與自己容貌相同的男子，正將星雲劍骨刺入媧皇心臟。

"小心！"吳妍的尖叫聲撕開混沌。三枚刻著暗盟符咒的透骨釘破空而至，扣肉揮出的時空鎖鏈卻遲了半拍。千鈞一發之際，禹劍殘片突然橫移，相柳浮雕噴出玄色濁流，將毒釘腐蝕成青煙。

暗處傳來陰冷笑聲。七道黑影順著岩壁爬行，為首者麵具上的饕餮紋泛起血光："多謝諸位激活禹王留影，這份斬天秘錄，暗盟收下了。"他抬手結印，祭壇四周突然升起三十六麵招魂幡，每麵幡上都釘著三顆仍在跳動的心臟。

扣肉突然化作戰鬥形態，犬耳豎起如刀鋒："是血饕餮的噬心陣！這些心臟來自......"他鼻尖抽動，銀瞳迸發殺意，"被你們屠滅的禹族後裔！"

"聰明。"饕餮麵具彈指震碎最近的心臟，血霧凝成枷鎖纏向禹劍，"可惜三息之後，你們就會變成......"

話音戛然而止。

劉芒不知何時已攀上祭台，胸口黑紋如蛛網裹住全身。他握著禹劍殘柄的手掌白骨森森，嘴角卻咧開狂氣笑容："知道為什麼相柳願意說話嗎？"玄色濁浪突然倒卷，將招魂幡撕成碎片，"它在等我補全最後一道禹王禁製——"

斷劍狠狠刺入祭台中央的龜甲裂隙。

地脈深處傳來龍吟，相柳九首齊嘯，褪去的青銅外殼下，竟露出半截晶瑩如玉的建木新芽。饕餮麵具暴退時，吳妍的捆仙索已纏住其腳踝，而扣肉撕開的時空裂隙中，正湧出大禹治水時封印的九幽寒潮。

"此劍非劍。"相柳的聲音逐漸飄渺，建木新芽在劉芒掌心開出星紋花朵，"當刑場齒輪再度轉動，持花人需謹記......"

餘音被轟鳴吞沒。當煙塵散儘，祭壇中央隻剩半片逆鱗狀的墨玉，其上血絲勾勒出三千星辰軌跡。扣肉撿起墨玉時，少年指尖突然浮現青紫色灼痕——那紋路竟與第十三章將要揭曉的墨家血祭圖完全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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