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聖怨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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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深處，青銅祭壇上的古聖遺骸突然震顫起來。原本瑩白的骨骼寸寸裂開，猩紅如血的經文從骨縫中滲出，如同活物般蜿蜒爬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檀香，混雜著鐵鏽般的腥氣，令人神魂發顫。

“這經文……是活的！”吳妍倒退半步，指尖捏著的符籙無風自燃，青煙凝成一道屏障。然而那血色符文竟穿透煙幕，直撲她眉心。千鈞一發之際，一團黑影淩空躍起——扣肉以犬身擋在她麵前，喉間發出低吼，額間金紋驟亮，時空漣漪蕩開，硬生生將那經文震碎成齏粉。

張玄劍眉緊鎖，掌心青蓮虛影浮現，喝道：“結北鬥鎖靈陣！”七名元嬰修士應聲掠至祭壇七角，劍光交織成網。可那遺骸的九重瞳孔忽地轉動，吟誦聲自虛空傳來，音節詭譎似梵音，又似萬千怨魂慟哭。首當其衝的劉芒渾身劇震，護體罡氣如薄紙般撕裂，他雙目赤紅，嘶聲道：“頭顱……要炸了……”

話音未落，他丹田處金光暴綻。

“退！”張玄目眥欲裂，青蓮化作屏障裹住眾人。下一瞬，劉芒的元嬰轟然炸裂，狂暴靈氣化作血色颶風，竟將北鬥鎖靈陣撕開一道裂口。遺骸的吟誦聲愈發高亢，又有三名修士七竅滲血，身形如充氣皮囊般鼓脹。

扣肉突然人立而起，黑毛褪去，化作銀甲覆體的少年。他指尖劃過虛空，一道時空裂隙驟然展開，將即將自爆的修士吞入其中。“裂隙隻能困住三息！”他嗓音清冷如金石相擊，轉身揮袖，祭壇四周浮現出星軌圖騰，“陳麗，用玉簪刺膻中穴！”

陳麗鬢發散亂，發間玉簪早已被遺骸煞氣牽引得幾欲脫出。她咬牙反握簪尾，簪頭青蓮紋路驟亮，猛地刺入自己胸口。媧皇血脈沸騰，玉簪爆發刺目金芒，竟與遺骸骨骼上的血色經文僵持不下。

吟誦聲忽地一變。

那些經文脫離骸骨，在半空凝成一道血幕，映出古聖生前的記憶殘片——金鑾殿上，他親手斬下胞弟頭顱；洞房花燭夜，劍光穿透結發妻子的心臟……每一幕殺戮皆伴隨著經文浮現，怨氣滔天。

“這不是渡劫，是詛咒！”吳妍符籙儘碎，嘴角溢血，“聖人在世時便被種下弑親道紋，死後怨念化經……”

遺骸突然抬起指骨。

最後一枚經文沒入陳麗眉心。

她瞳孔渙散，玉簪脫手墜地，周身浮現出與遺骸如出一轍的血色紋路。張玄青蓮劍氣橫掃而至，卻在觸及她衣角的刹那停滯——扣肉以時空凝滯之術硬生生凍住殺招，厲聲道：“紋路未成閉環，攻她足底湧泉穴！”

劍氣倏然折轉。

陳麗足下炸開血花，紋路崩散。她踉蹌倒地，玉簪卻在此刻發出清越鳴響，簪身裂紋中溢出星輝，隱約顯出與血色經文抗衡的金色星紋。遺骸仿佛被激怒，九重瞳孔同時盯向陳麗，吟誦聲化作實質音浪，整座禁地開始崩塌。

“帶她走！”扣肉銀甲迸裂，恢複黑犬原形，時空之力瘋狂湧動，“雷池要壓不住了——”

張玄攬住昏迷的陳麗，劍氣劈開墜落的巨石。身後不斷傳來元嬰修士自爆的轟鳴，血霧中，他最後瞥見那遺骸指骨插入祭壇，地麵裂痕如蛛網蔓延，直通向第五重天邊際那道金色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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