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因果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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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仙舟懸於九霄之上，琉璃瓦映著初陽泛起金芒。張玄立於船頭，手中青蓮燈忽明忽暗，燈芯爆出一串火星，濺落在甲板竟凝成細小的琉璃珠，滾入雲霧深處。陳麗俯身欲拾，指尖觸及珠子的刹那，一道裂紋自珠心蔓延，頃刻間化作齏粉消散。

“因果律在潰散。”扣肉化作人形少年，銀發垂肩，眉間一道赤金紋路流轉如星軌，“推演大陣透支了時空根基，法則反噬已至。”他抬手虛握，一枚琉璃珠憑空浮現，珠內映出仙舟倒影——船尾三丈處，木紋正詭異地扭曲成方格，如被無形之刃切割。

劉芒抱劍斜倚桅杆，嗤笑道：“早說那勞什子推演術是邪門歪道，偏有人不信……”話音未落，他腰間玉佩“哢嚓”裂成兩半。甲板轟然震顫，琉璃瓦片如暴雨傾瀉，一道馬賽克狀的黑斑自船尾急速擴張，所過之處欄杆化作萬千彩色方塊，簌簌崩落雲海。

“結陣！”張玄翻掌拍向青蓮燈，九瓣蓮台淩空綻放，青光如瀑籠罩仙舟。陳麗腕間蛇形胎記灼若烙鐵，她並指劃破掌心，血珠懸空凝成八卦陣圖：“坎位注水，離位鎖火——吳妍，撐住巽位！”

綠衫少女應聲躍至東角，玉笛橫吹，音波化作青鸞虛影撞向黑斑。然而青鸞甫觸邊際，羽翼竟片片像素化，哀鳴聲斷作電子雜音。黑斑驟然暴漲，如饕餮巨口吞向吳妍！

千鈞一發之際，扣肉眉心金紋大亮，時空漣漪自足下蕩開。他單手掐訣，聲如洪鐘：“乾坤倒懸，宙光定！”黑斑凝滯半息，吳妍被氣浪掀飛三丈，發梢已染上斑斕光點。

“沒用的。”扣肉喘息著後退半步，“這是‘因果疽’，推演術透支未來引發的時空惡疾。凡被侵蝕者，存在本身都會被法則抹殺……”

仿佛印證他的話語，船尾傳來淒厲慘叫。眾人轉頭望去，但見三名護衛修士僵立原地，身軀正從指尖開始分解為彩色方塊。最年長的修士艱難轉頭，喉結滾動間下頜已碎成馬賽克：“張真人…救…”最後一個字化作電子蜂鳴，三人徹底崩解為像素洪流，彙入黑斑之中。

陳麗踉蹌半步，八卦陣圖忽明忽滅。張玄突然抓住她染血的手，引其掌心按向青蓮燈芯。劇痛鑽心，陳麗卻覺神識前所未有的清明——燈芯深處，三十六重天虛影交錯，每重天皆懸著一枚血色年輪。

“《青囊屍經》載，因果疽需以同源精血為引，逆推時空病灶。”張玄眼底紫芒隱現，前世罪印在背脊灼燒，“我以罪印為錨，你借媧皇血溯源——扣肉，為我們爭十息！”

黑斑已吞噬半個甲板，扣肉長嘯現出嘯天神獸本體，銀鬃飛揚如銀河倒卷。他四爪踏碎虛空，金色時輪在周身浮現：“時溯·三千界！”神光所及，黑斑擴張速度驟減，卻仍在緩緩蠶食金光。

血珠順著青蓮燈紋路蜿蜒，陳麗意識墜入血色漩渦。無數時空碎片掠過：仙盟修士化作像素的瞬間、推演大陣過度運轉的紫微星位、暗盟基地深處某尊刻滿甲骨文的青銅鼎……畫麵最終定格在三十六重天外，一襲白影正將血色年輪按向虛空。

“找到你了。”陳麗猛然睜眼，血淚劃過蒼白麵頰，“西北震位，七丈三！”

張玄劍指疾點，青蓮燈應聲炸裂，碎片凝成九柄琉璃劍刺向黑斑中心。劍鋒沒入虛空刹那，整片黑斑劇烈震顫，傳出非人非獸的嘶吼。馬賽克方塊如退潮般收縮，露出被吞噬的船體——然而那三名修士消散處，唯餘三枚青銅鈴鐺懸空輕顫。

吳妍拾起鈴鐺，觸手冰涼：“這是…魂器？”

“他們的存在痕跡被抹去了。”扣肉恢複人形，銀發黯淡無光，“青銅鈴是時空裂隙的錨點，證明他們曾活過。”

黑斑消散處，一縷紫煙嫋嫋升起，凝成半透明的人麵。那人麵與張玄七分相似，嘴角噙著譏諷笑意：“罪印之子，這份見麵禮可還滿意？”聲如金鐵相擊，震得琉璃瓦嗡嗡作響。

“天機老人！”陳麗瞳孔驟縮。三百年前策劃暗盟之亂的謀主，本該魂飛魄散之人。

紫煙人麵轟然炸開，餘音在雲海回蕩：“弑聖弩將啟，且看你們能守住多少因果……”

仙舟突然劇烈傾斜，西南角界壁裂開蛛網狀紋路。扣肉抬手撫過裂縫，時空法則如絲線纏繞指尖：“最多三日，這艘船就會徹底崩解。”

張玄拾起一枚青銅鈴，係在陳麗腕間：“去媧皇宮。若說這世間還有補全因果的法子……”

殘陽如血，映得眾人身影斑駁。誰也沒注意到，吳妍袖中玉笛悄然爬上一道像素裂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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