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紋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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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昆侖山巔的寒風裹挾著細雪，將道院屋簷下的銅鈴吹得叮當作響。劉芒盤坐在靜室蒲團上，右臂衣袖卷至肩頭，露出蜿蜒如蛇的漆黑紋路。那紋路自手腕蔓延至鎖骨，仿佛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每過一刻，便向心口逼近一寸。

“咳咳……”他猛地捂住嘴，指縫間滲出暗紅血絲，掌心赫然浮現一道深淵般的裂口。裂口中傳來沙啞低語，像是千萬根生鏽的鋼針在顱骨內攪動：“劍骨歸墟……歸墟……”

三日前封印禁地祭壇時，劉芒為救陳麗，硬接了一頭變異守陣獸的垂死反撲。那獸瞳爆裂時射出的青銅釘，竟在刺入血肉的刹那化作黑霧，在他經脈中紮根。此刻，黑紋已侵蝕半邊身軀，連丹田內的劍氣都染上腥臭。

“師兄，藥熬好了。”門外傳來吳妍的聲音。這位總愛穿杏黃短衫的少女端著青瓷碗，碗中湯藥泛著金芒，是她用逍遙界靈泉混合九葉靈芝熬製的解毒湯。

劉芒接過藥碗一飲而儘，苦笑道：“這蝕魂釘的毒，怕是連地仙都扛不住。”藥液入腹，黑紋短暫褪至手肘，但不過半炷香，又瘋狂反撲。吳妍急得眼眶發紅，翻出《神農百草經》殘頁：“我再去找陳師姐！她那本《太素玄經》說不定……”

“彆去！”劉芒突然厲喝，右臂黑紋暴起，化作鎖鏈纏住吳妍腳踝，“他們……在盯著你……”

子時，劉芒在劇痛中昏沉睡去。夢境裡，他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天空懸著九輪黑日。腳下泥土翻湧，無數斷劍破土而出，劍柄上纏繞著腐爛的經絡。

“劍修一身傲骨，到頭來不過淪為養料。”沙啞聲從地底傳來，一具身披殘甲的白骨緩緩爬出，眼眶燃著幽綠鬼火。那白骨抬手一招，荒原上萬劍齊鳴，化作洪流刺向劉芒：“交出劍骨，入我歸墟！”

劉芒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凝成劍形：“我輩修士，寧碎不屈！”赤紅劍光劈開劍潮，卻在觸到白骨的瞬間崩碎——那骸骨掌心托著一枚青銅釘，與他體內的蝕魂釘氣息同源！

現實中，劉芒身軀劇烈顫抖，黑紋已爬上脖頸。靜室角落的陰影忽然扭曲，走出一名黑袍人。他戴著青銅麵具，袖口繡著三眼蟾蜍紋——正是黑淵商會執事“鬼蟾”。

“蝕魂釘種下三日，劍心已汙了七成。”鬼蟾指尖彈出一縷黑煙，沒入劉芒眉心，“再有一夜，這具劍骨便是商會囊中之物……”

“轟！”

一道銀芒破窗而入，將黑煙斬斷。陳麗持劍而立，裙角還沾著禁地的冰渣：“黑淵商會的耗子，也敢在昆侖撒野？”她身後，張玄踏著逍遙界虛影現身，靈泉化作水龍盤繞周身。

鬼蟾冷笑，袖中飛出七十二枚青銅釘，釘身刻滿蝌蚪狀咒文：“區區元嬰，也配擋我？”青銅釘結成羅網，所過之處連靈氣都被腐蝕。

張玄雙手結印，逍遙界內建木枝椏暴漲，青光化作屏障擋住毒釘：“老劉，醒醒！你想讓劍心淪為邪器嗎！”

喝聲如雷，夢境中的劉芒渾身一震。荒原上空忽現北鬥七星，星光彙入他手中斷劍：“我以劍心立誓——縱墮九幽，不染邪祟！”劍光暴漲，白骨被劈成兩截，青銅釘轟然炸裂。

現實裡，劉芒猛然睜眼，右臂黑紋寸寸龜裂。他並指為劍，引動本命劍氣：“陳師姐，借太素銀焰一用！”

陳麗翻掌拍出《太素玄經》，銀色火焰順著劍氣灌入劉芒經脈。黑紋在火中尖嘯，最終凝成一枚青銅釘跌落在地。鬼蟾見勢不妙，化作黑霧遁走，隻留一句冷笑：“劍骨已刻歸墟印，咱們來日方長……”

朝陽升起時，劉芒癱坐在血泊中，右臂黑紋儘褪，但肩頭多了一道青銅烙印。吳妍哭著替他包紮傷口，陳麗卻盯著那烙印麵色凝重：“歸墟印是黑淵商會‘養蠱’標記，他們不會罷休。”

張玄拾起青銅釘，釘頭隱約可見“墨家公輸”四字：“禁地的機關獸、蝕魂釘、還有之前的弑神弩……黑淵商會背後，恐怕有墨家叛徒插手。”

逍遙界內忽傳異動，扣肉叼著一截建木枝跑來，枝上掛著塊玉牌。劉芒接過玉牌，瞳孔驟縮——牌上刻著“葬劍穀”，正是他夢中幻境的模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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