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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2 章:金帳驚變(回曆 627 年夏?克魯倫河金帳)
克魯倫河的晨霧尚未散儘,黃金家族的諸王已在金頂大帳外按劍而立。托雷的狼首大旗垂落至腳踝,旗麵繡著的蘇魯錠長矛在晨風中微顫,與他腰間的成吉思汗遺物 —— 鑲嵌星隕碎塊的彎刀,形成無聲的呼應。帳內炭火燒得正旺,銅壺裡的馬奶酒沸騰作響,卻掩不住空氣中彌漫的肅殺之氣。
窩闊台的親衛在帳外列成三排,靴底的磁石釘與地麵摩擦,在晨霜上劃出細碎的噬星紋。這位未來的大汗攥緊鑲玉酒杯,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杯壁上的狼首浮雕仿佛在他掌心下扭曲變形。察合台的熊首刀刀柄露出半寸,刀鐔上的噬星紋與帳內符流產生微弱共振,唯有術赤的豹紋披風裹緊身軀,指尖輕按刀柄上的雙獅紋,目光在眾人臉上逡巡。
“諸王聽令。” 托雷的聲音如冰河開裂,打破帳內僵局。他展開泛黃的羊皮詔書,鐵木真的狼首金印在火光下清晰可見,“父汗遺詔:‘窩闊台承繼大統,托雷監國輔政,直至征服大金。’” 詔書末尾,還留著鐵木真臨終前按捺的血手印,在羊皮上洇出暗紅的雲紋。
窩闊台的鑲玉酒杯 “砰” 地砸在磁石案幾上,琥珀酒液飛濺,在蕭虎的玄鐵甲胄上留下斑駁痕跡。這位身材魁梧的王子猛然起身,皮靴碾碎案幾上的星隕碎塊:“監國?” 他的蒙古語混著乃蠻口音,“父汗的鐵騎征服草原時,托雷的弓弦還掛著乳漬!”
蕭虎的虎紋佩刀本能地輕顫,甲胄下的護心鏡與帳內磁石產生低頻共振。他望著窩闊台充血的雙眼,突然想起六盤山之夜,這位四哥曾在鐵木真靈前跪地不起,此刻卻如被激怒的野牛,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四哥慎言。” 托雷的彎刀刀柄抵著案幾,星隕碎塊在刀鞘上泛著冷光,“父汗遺詔在此,草原的鐵律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掃過帳內懸掛的十三翼軍旗,“監國之責,是父汗怕你征戰在外,後方不穩。”
術赤的豹紋披風突然揚起,雙獅符節在胸前發出輕響:“三弟,” 他的聲音混著欽察長調,“當年斡難河盟誓時,你曾發願‘為黃金家族守好西大門’,如今怎的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駝?”
窩闊台的視線驟然轉向術赤,卻見察合台的熊首刀已橫在案幾:“大哥這是要偏袒幼弟?” 他的符節內側噬星紋異常明亮,“父汗若知托雷監國期間,讓漢地的磁石匠人隨意出入金帳,怕是要從長生天處回來問責!”
蕭虎的手指悄然按上佩刀,感受到虎紋刀柄傳來的震顫。作為唯一的外姓重臣,他清楚自己此刻的每一個表情,都可能成為諸王攻訐的借口。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那是他的狼虎親衛軍在巡視,鐵甲與馬鞍的碰撞聲,如同催命的鼓點。
“夠了!” 托雷的彎刀重重劈在案幾,將星隕碎塊震成齏粉,“監國之職,我自當儘心儘力。” 他望向窩闊台,語氣稍緩,“待征服大金歸來,我親自送你登上汗位。”
窩闊台盯著托雷刀鞘上的星隕碎塊,突然冷笑:“好一個‘監國輔政’,怕是想借漢地的磁石工坊,造出能射穿金帳的火銃吧?” 他指向蕭虎,“還有你,帶著漢血的‘墨爾根’,真以為草原的符流,能容得下你這頭混血的虎?”
帳內空氣瞬間凝固。蕭虎的護心鏡泛起紅光,那是磁石警報的征兆。他單膝跪地,虎紋佩刀橫在掌心:“大汗若信不過末將,末將即刻卸甲。” 聲音平穩,卻藏著刀刃般的寒意,“隻是父汗臨終前,曾握我手腕說‘墨爾根的刀,要為黃金家族斬儘荊棘’。”
術赤的雙獅符節突然發出清越鳴響,蓋過帳內的暗流湧動:“三弟,” 他的目光掃過帳外的怯薛軍,“此刻西夏未滅,大金尚在,若因繼位之爭讓乃蠻餘孽有機可乘 ——” 他故意頓住,看著窩闊台的臉色漸緩,“怕是父汗在天之靈,也難安息。”
察合台的熊首刀終於入鞘,卻仍盯著托雷腰間的星隕彎刀:“二哥說得對,” 他的語氣稍軟,“隻是監國期間,漢地賦稅、西域商路,須得諸王共議。”
托雷點頭應下,目光卻落在蕭虎身上。他清楚,這場金帳內的對峙,不過是權力過渡期的驚鴻一瞥。當諸王陸續退去,帳內隻剩下搖曳的燈火與未乾的琥珀酒漬,他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最鋒利的刀,往往不是用來殺敵,而是用來割開膿瘡。”
蕭虎站在帳外,望著術赤與察合台的背影。術赤的豹紋騎兵與察合台的熊首軍在帳前交錯而過,甲胄碰撞聲中,他聽見察合台的親衛低聲議論:“漢血之虎,終究是外來的孽種……”
夜風掠過金帳,狼首大旗與雙獅紋旗在夜空中獵獵作響。蕭虎摸了摸胸前的護心鏡,那裡還留著窩闊台摔杯時濺來的酒漬。他知道,這場關於汗位與血統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 而他手中的虎紋佩刀,注定要在這場黃金家族的風暴中,劃出屬於自己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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