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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衛民和“張大勺”這次臨時起意的小小“鬥法”,再次切切實實闡述了一個道理。 術業有專攻! 生活中永遠不能以自己的業餘去挑戰彆人的專業。 業餘是愛好,用愛好去挑戰彆人吃飯的本事,基本上有去無回。 不用說,寧衛民這次敢於冒犯“張大勺”的結果,一點意外都沒有。 又是他自己成了一個笑話。 甚至連帶著剛才替他賣力鼓吹的張士慧都有點喪眉耷眼,自覺抬不起頭來。 誰讓這小子多嘴多舌,上躥下跳呢? 這一下子,他也就成了“彆人偷驢,他來拔橛子”的倒黴蛋而了。 反觀沉默寡言的羅廣亮,卻因為說的少,而且沒有極儘誇張的不實之詞,並不顯得如何尷尬。 這也是“心躁者福薄,沉穩者福厚”的有力證明。 不過好在美食的味道,已經足以抵消寧衛民和張士慧這哥兒倆丟人現眼的鬱悶。 “張大勺”這位名廚親自烤出來的肉串,那可不是一般的肉串啊。 老爺子的手法太專業了,不但聞著香味撲鼻,樣子也更漂亮。 沒有丁點兒的糊黑之處。 那顏色、那火候,看著就如同用三十年後,開了美顏的手機拍出來的一樣。 等到吃上一口,更能體會到其中非同凡響的妙處。 因為那種口感是恰到好處的軟嫩,透著一股燒烤後的緊致韌勁兒。 怎麼回事啊? 原來米曉冉悄無聲息的進了屋兒,來找寧衛民了。 找還不算,更令人難以想象的是,米曉冉居然直接就湊到寧衛民耳邊上說起話來了。 弄得一桌人,誰都帶著戲謔的眼神望著寧衛民。 大家無不誤會米曉冉是寧衛民女朋友,看見他剛才大口喝酒不樂意了呢。 可誰又知道,這同樣也把寧衛民嚇了一跳啊。 不為彆的,這舉動太近乎點兒了。 寧衛民是怕院兒裡的熟人看見了,回頭說不清。 萬一被米師傅和米嬸兒看見,那更得要了親命了。 不過話雖如此,可一聽了米曉冉說的話,連寧衛民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米曉冉此舉還是有必要的。 因為他的新業務惹出了麻煩,還真的不好讓彆人知道。 就剛才,居然有個男拿著一份兒《現代青年》的雜誌,按著上麵廣告登的地址找到扇兒胡同2號院來了。 還好見院裡人來人往,還貼著喜字兒,這位沒敢冒失進院。 隻待在院兒外頭,跟往來的人打聽,院裡是不是住著個叫寧衛民的。 更巧的是,米曉冉剛才去上廁所了。 回來的時候,她正碰上這位跟3號院的人提寧衛民的名字,也就把事兒給攬過來了。 這位還真實在,米曉冉一問,他就一五一十把自己來意說了。 聲稱他養了五年神仙魚了,就沒聽說過有人能人工孵化神仙魚的。 看了廣告雖然很動心,可不知真假,很想和寧衛民當麵交流一下。 如果技術屬實,他才願意付錢…… 嘿,瞧這事兒鬨得,居然來了一位實地考察的,有多懸還用說嗎? 也就是米曉冉碰上了,真要是換個人接待的,那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就憑今兒這特殊情況,2號院兒裡這麼多人,一旦宣揚出去。 寧衛民用養魚技術在雜誌上賣錢的事兒,恐怕不到下午就能傳遍整個扇兒胡同了。 不用說,寧衛民如今還能坐得住嗎? 他完全按捺不住地帶著惶恐站了起來。 連“謝謝”都顧不上說了,就急切地問米曉冉人在哪兒呢。 可米曉冉一個字也沒說,隻是自顧自走到門口,然後衝寧衛民招了招手,讓他跟上來。 好嘛,那張俏臉上帶著幾分得意又有點狡黠的神情。 一瞬間,竟讓寧衛民想起了京劇《西廂記》裡衝張生招手的小紅娘。 甚至就戲裡那段西皮流水,也作為bg同時浮現於他的腦海。 “叫張生隱藏在棋盤之下,我步步行來你步步爬。” “放大膽忍氣吞聲休害怕,跟隨我小紅娘你就能見到她。” “可算得是一段風流佳話,聽號令且莫要驚動了她。” 隻是很可惜,實事求是的說,他寧衛民比起張生來,差得可不是一丟丟。 因為等著他的,可不是崔鶯鶯,而是個老爺們的瑣碎盤問。 應付不好就得砸鍋。 應付好了,也就能落下五塊錢。 而這事兒也讓他斷然下了一個決定,地址必須換,越快越好。 ………… 上菜越是接近尾聲,2號院裡酒席上的吃喝之風越顯熱烈。 隻是這個時候,女人和孩子的戰鬥力幾乎都要被淘汰掉了。 男人才是最後壓陣的絕對主力。 這不光是因為男人的肚量大,也因為老少爺們都開始喝酒了。 甚至由於菜好,宴席上能喝酒的人基本都是痛飲啊。 不少人會劃拳,席間便處處開始了“哥兒倆好啊”、“四喜財呀”的吆喝。 反過來越是如此,女人和孩子越在席麵上坐不住。 因為不光是她們不耐煩吵鬨,也彆忘了,喝可是和抽不分家的。 屋裡煙霧繚繞,酒氣熏天,女人孩子又挨嗆又挨熏,那誰願意待著啊? 像羅大嬸兒和自己的大兒媳婦苗玉娟,就一起跟邊大媽請辭。 說要回家去照顧自家的第三代,好把羅廣盛再換過來喝酒。 婆媳倆這一出門,倆人邊走,嘴裡還各自念叨呢。 苗玉娟心裡惦記的是丈夫和兒子。 一會兒說院兒裡這麼鬨,孩子睡覺不知道吵著沒有。 一會兒又說丈夫今兒實在是虧了,沒吃幾口菜,就回家替她看孩子去了。 看今兒吃相都不善,等再回來未必能吃飽了。 羅大嬸兒則寬慰兒媳婦。 說鬨都是裡頭鬨,這麼小的孩子睡覺也沉,沒事兒。 羅廣盛也好辦,一會兒讓他去女桌兒上吃去,那桌上還有點菜。 再怎麼樣,喜字兒饅頭至少管夠,肯定餓不著他,正好也能少喝點酒。 跟著羅大嬸兒又說,她今兒一直看新娘子腰身,那李秀芝也算得上多子多福的相。 想來邊家老兩口想抱孫子的願望,實現不難…… 小院因為剛舉行了婚禮,熱鬨過的痕跡還是很明顯的。 一堆用過的茶杯茶壺茶碗,還有兩大筐廚餘垃圾,煤灰渣滓,就都擺在羅家小廚房的房簷下。 這是暫時性的,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但即便清楚這一點,羅大嬸兒和苗玉娟她們走到家門口,看到這副場麵都不禁各自歎了口氣。 不為彆的,味兒大啊,招蒼蠅。 何況真弄走了,也會是一地狼藉,事後還有的去歸置呢。 可就在倆人站在小廚房門口,麵對麵苦笑之際。 哪知隨後大樂子就跟著來了。 有時候事情就是非常地巧,婆媳倆完全沒有想到。 突然之間,她們家的小廚房居然“撲棱”一下打開了。 一個姑娘率先打頭,幾乎是慌不擇路從屋裡跑出來的。 似乎屋裡有什麼嚇人的東西,讓她急著擺脫。 嘴裡還一個勁叫著,“不要不要,我不要,你乾嘛呀……” 但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隨後一個男的居然也跟著一猛子躥出來了。 態度同樣是急切的,腳步同樣是匆忙的,嘴裡同樣也喊。 “哎哎,你彆走啊,這就沒勁了啊。我真是誠心誠意……” 就這個景兒,當時就把羅大嬸兒和苗玉娟嚇了一跳啊。 苗玉娟情不自禁的“哎喲”了一聲。 羅大嬸兒甚至還抽抽了一下,驚得捂住了胸口。 最絕的是,當跑出來裡的這一男一女依次抬起頭來,和羅家婆媳倆麵對麵的一瞬間。 目瞪口呆的立刻就變成這兩位了。 因為他們可不是彆人,一個是米曉冉,另一個是寧衛民。 毋庸置疑,這種碰麵方式,氣氛是相當尷尬啊。 米曉冉情不自禁咬著手指頭,寧衛民則乾笑著碾動著衣角,他們倆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反倒是羅大嬸兒和苗玉娟,看著他們倆,從內心湧出一種很滑稽的感覺。 苗玉娟先從驚慌裡緩過來了,那不用說,直接就是打趣兒。 “曉冉,衛民,你們倆這鬨什麼呢?怎麼跑那裡麵去了?” 得,這話讓米曉冉更抬不起頭來了,隻能低了頭去瞅自己腳尖。 “這個……” 咽咽唾沫,寧衛民倒是尷尬地解釋了一下。 “……我們……我們倆商量點兒事……嫂子,我們說的是正事兒啊,您跟大嬸兒可彆誤會……” 可這幾句簡直是欲蓋彌彰,隨後被苗玉娟輕而易舉的一句就給噎住了。 羅大嬸兒甚至還抽抽了一下,驚得捂住了胸口。 最絕的是,當跑出來裡的這一男一女依次抬起頭來,和羅家婆媳倆麵對麵的一瞬間。 目瞪口呆的立刻就變成這兩位了。 因為他們可不是彆人,一個是米曉冉,另一個是寧衛民。 毋庸置疑,這種碰麵方式,氣氛是相當尷尬啊。 米曉冉情不自禁咬著手指頭,寧衛民則乾笑著碾動著衣角,他們倆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反倒是羅大嬸兒和苗玉娟,看著他們倆,從內心湧出一種很滑稽的感覺。 苗玉娟先從驚慌裡緩過來了,那不用說,直接就是打趣兒。 “曉冉,衛民,你們倆這鬨什麼呢?怎麼跑那裡麵去了?” 得,這話讓米曉冉更抬不起頭來了,隻能低了頭去瞅自己腳尖。 “這個……” 咽咽唾沫,寧衛民倒是尷尬地解釋了一下。 “……我們……我們倆商量點兒事……嫂子,我們說的是正事兒啊,您跟大嬸兒可彆誤會……” 可這幾句簡直是欲蓋彌彰,隨後被苗玉娟輕而易舉的一句就給噎住了。 咽咽唾沫,寧衛民倒是尷尬地解釋了一下。 “……我們……我們倆商量點兒事……嫂子,我們說的是正事兒啊,您跟大嬸兒可彆誤會……” 可這幾句簡直是欲蓋彌彰,隨後被苗玉娟輕而易舉的一句就給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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