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恒朝聖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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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齒輪和活塞還在緩慢地轉動，發出令人壓抑的轟鳴聲。動力爐散發出的紅光照亮了整個機械艙室，仿佛一個巨大的鋼鐵怪獸在沉睡，隨時可能蘇醒。這裡充斥著機油、蒸汽和陳舊的祭祀熏香的混合氣味，是“永恒朝聖者”號獨有的氣味，安卡已經習慣了。

安卡費力地擰著手中的扳手，螺絲紋絲不動，他發出低低的咒罵。汗水在額頭彙聚成滴，與臉上的機油和灰塵混合成一道道汙漬。低聲抱怨，這艘老舊飛船的毛病真是越來越多了，每天都要為這些破爛玩意兒操心。他再次用力，終於，螺絲鬆動了，發出“哢噠”一聲，鬆了口氣，感到後背有些隱隱作痛，常年彎腰維護機械的活兒讓他感到疲憊。

18歲的安卡看起來足有38的樣子，儘管隻有18歲，但長年累月在飛船底層艱苦的環境中勞作，已經讓安卡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蒼老得多。看起來像個疲憊不堪的中年男人，身高隻有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削但結實，這是長期體力勞動留下的印記。頭發因為缺乏打理而顯得雜亂無章，胡亂的貼在額頭上，沾滿了油汙和灰塵，甚至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目光掃視著周圍。

安卡是一個第四代朝聖者，略懂一些機械皮毛。他甚至都算不上真正的技工，隻是在耳濡目染下，學到了一些簡單的維護技巧。他從未見過真正的星空，他的世界隻有這艘老舊的飛船。他夢想著，在他有生之年，永恒朝聖者號能夠抵達聖地！他也能離開這裡，看看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機械艙室的寧靜。一個穿著深紅色祭祀長袍的男人，快步走進了艙室。他有著鷹鉤鼻和銳利的眼神，頭上戴著一頂高聳的牧師帽，上麵裝飾著聖徽和金屬鏈，顯得威嚴而又匆忙，是威廉牧師。

“安卡！”牧師用略帶嚴厲的語氣喊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我需要你立刻去副引擎室，引擎控製室傳來了緊急的狀況報告！”

安卡抬起頭，他臉上帶著一絲油汙，深棕色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和不悅。他放下手中的扳手，用臟兮兮的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副引擎？又怎麼了？”他感到有些無奈，他知道自己隻是個學徒，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大問題。

牧師快速走近他，急促的呼吸聲在蒸汽的轟鳴中顯得格外清晰。“現在沒時間解釋，我還要去通知其他技工！”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安卡歎了口氣，雖然知道自己隻是個皮毛技工，但他還是無法拒絕牧師的命令。他默默地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帶著目鏡的機械師頭盔，戴在頭上，遮住了半張臉。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大步的向出口走去。

副引擎室距離機械艙室實在太遠了。這艘名為“永恒朝聖者”的巨大飛船，內部結構如同迷宮一般複雜，曲折蜿蜒的通道如同血管般密布，連接著各個艙室。安卡很清楚，從這裡步行到副引擎室，至少需要半個多小時，而且這一路上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機械管道和蒸汽閥門，稍不留神就可能被絆倒或燙傷。更何況，他隻是一個略懂皮毛的技工，跑這麼遠的路，到了地方也未必能幫上什麼忙。

安卡把頭盔上的目鏡往上推了推，露出了眼睛。他看了看牧師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裡嘀咕著，與其這樣盲目地趕過去，不如先看看情況再說。他決定先去附近的廣播點，看看機械教派的大人們有沒有發布什麼新的任務指令。畢竟，他們才是負責整艘飛船維護的真正權威。

安卡轉身，朝著最近的廣播點走去。他穿過幾個堆滿了雜物和備用零件的狹窄通道，耳邊充斥著各種機械運轉的聲音。蒸汽管道發出嘶嘶的響聲，腳下金屬地板發出空洞的回響，周圍彌漫著機油和鐵鏽的氣味，這些他都已經習以為常。飛船的照明係統時好時壞，有些地方燈光昏暗，有些地方則過於刺眼。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地麵上散落的油汙，穿過一個又一個拐角。

終於，他來到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區域，這裡有一個懸掛在牆上的老舊的廣播係統，上麵鑲嵌著一個巨大的金屬喇叭。喇叭周圍的牆壁上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看起來很久沒有人維護過了。安卡熟練地調整著廣播係統的頻道，試圖找到機械教派的公共頻道。

安卡站在廣播點前，耐心地調整著頻道，耳朵捕捉著各種雜亂的聲音，試圖分辨出機械教派的廣播。趁著等待的空隙，他的目光開始打量著周圍，或者說，他已經無數次地打量過這艘飛船的這一角機械艙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這艘名為“永恒朝聖者”的飛船，說是飛船，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鋼鐵城市，在虛空中緩慢地航行著。

他猜測，這艘飛船已經航行了數個世紀，自從他的曾曾祖父登上這艘飛船的那一天起，它就一直航行在前往聖地的道路上。對他來說，這艘飛船不僅僅是一艘交通工具，而是他全部的世界。他出生於此，成長於此，也注定要在這艘飛船上度過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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