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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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商商渾身上下透著抗拒和嫌棄，池眘看似神色未變地收回手，實則心底早已暗暗地揪成一團，痛得慌了神。
烏睫垂下，掩飾眼圈裡的黯然，他薄唇冷抿：“除了離婚，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葉商商撇嘴，那就沒什麼好聊的。
“你什麼時候想通要離婚了，再聯係我。”
她轉身就要回屋，再次被他喚住。
“監控不想要了？”
葉商商扶了扶額，被他氣得差點忘記正事。
她朝他抬了抬下巴：“彆搞花招，監控呢？”
池眘兩手一攤：“沒帶。”
葉商商眼角抽了抽：“耍我好玩？”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無賴！
池眘知道她誤會了，解釋：“u盤不在身上，明天你回淺水灣拿。”
葉商商狐疑：“乾什麼要這麼麻煩，你直接寄給我不就行了？”
池眘烏眉微挑：“商商，你現在要知道，主動權在我手上。”
果然無奸不商。
要不是海港是葉氏產業，她沒有辦法拿到監控，她也不會再跟他有牽扯。
“你最好彆耍什麼把戲，不然我明天把淺水灣給拆了！”
撂下這句話，葉商商攏了攏衣領，轉身進門，留給他兩扇無情的鐵門。
池眘唇角微揚，眼底的陰霾隨之散去。
……
葉庭昭正在吧台上榨果汁，看到妹妹回來，給她倒了杯，推過去：“人打發走了？”
“嗯。”葉商商端起杯子，抿了口，橙汁的鮮甜和黃瓜的清爽解了心底的鬱悶，她舒舒服服靠著沙發椅葛優癱。
葉庭昭揚眉：“真打算和池眘離婚？”
葉商商不解：“很讓人難以置信？”
葉庭昭摸著下巴：“跟你當年和爸媽說要嫁給他一樣，讓人震驚。”
葉商商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二十多年沒見她往家裡帶過一個男友，他們都很放心，覺得小白菜養這麼大沒被豬拱是自己護得好，結果大學剛畢業就說她想嫁人了，讓他們想想辦法。
他們還納悶，這京都還有哪家得讓他們想想辦法？
結果，是池家。
池眘在大二就開始參與集團管理，葉庭昭跟他在談判桌上見過幾次，他思維敏捷，做事殺伐果斷，深諳心理戰，是不可多得的對手。
原先是很欣賞，後來得知妹妹看上的人是他，葉庭昭看他就哪哪都不滿意。
葉商商拉著哥哥的胳膊：“哥哥就再寵我一次吧。”
葉庭昭拍拍她的腦袋瓜：“我從不反對你做的任何決定，但結婚離婚都是人生大事，我雖然以前看不慣池眘，但是你要想好，我不希望你以後留有遺憾。”
養大的水靈靈白菜被拱走就算了，還不被好好善待，好好寵著，說實話，葉庭昭對池眘這個妹夫是很不滿意的。
但不滿意歸不滿意。
他是見過妹妹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的樣子，所以為防止以後她後悔，那到時候想要回到原地，就難了。
葉商商撐著下巴，淡淡笑了笑：“我沒有什麼不甘心，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這個結局，雖然配不上當初我明知可能會粉身碎骨的決心，但我已經付出了全部心力，就算有人會遺憾，那人也絕對不會是我。”
葉庭昭很是欣慰：“好，有你這番話，那哥哥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了，除卻現在和池氏正在進行的合作項目，其他項目我會陸陸續續撤出來。”
葉商商抿了抿唇：“哥哥，這樣會不會讓你太為難？”
“怎麼會，合作本就是雙向選擇，東邊不亮西邊亮，有沒有池氏，對我們葉氏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怎麼可能沒有影響？
兩年的時間，讓兩家在一些領域裡達成了深度合作，想要抽離沒有那麼容易。
但是哥哥為了不讓她擔心，什麼都不跟她說。
“謝謝哥哥。”她靠進葉庭昭懷裡，撒著嬌。
葉庭昭眼底閃過抹心疼：“商商，你長大了。”
葉商商眼眶抑製不住地泛起酸澀，隻是這成長的代價太痛了。
……
葉商商回到淺水灣，池眘還未回來，她沿著扶梯上了三樓的儲物間。
裡麵堆滿了她平時節日生日過年收的禮物，她稍微整理了下，將菲菲送給她的禮物單獨挑出來放進箱子裡，其餘的再讓人搬回去。
她站起身時，不小心撞到身後的櫃子，一本冊子從上麵掉下來，落在地上散開。
一張張人物素描攤開。
葉商商愣住。
如果不是今天碰落，她都快要忘記這素描本的存在。
她蹲下來，一張張拾起。
上麵畫的都是大學時期的池眘。
初見，他挽劍表演，一劍驚鴻。
食堂窗口，他單手托著餐盤，於人群中熠熠奪目。
圖書館落地窗邊，陽光明媚灑了一桌麵，窗簾上的流蘇隨風飄動，他於滿窗蒼翠中，安靜看著外語書。
操場上，烈日灼灼，他帶著球，靈活閃過圍擋的人，長腿一躍，扣籃。
……
一張張，都是她的青春。
一幕幕，都是她從未忘懷的心動。
上麵的每一筆一劃，都傾注了她無法言表的愛意和羞澀。
她輕撫畫紙，似乎還能感受到上麵的心悸。
花園裡。
葉商商點著打火機，靠近紙張時，火舌瞬間席卷了半張畫紙。
她輕輕鬆手，畫紙帶著火焰掉落在石堆上。
一張張放入火中。
這些畫紙她都保存得很好，曾想著有一天，她融化了池眘那塊堅冰了，就能坦然地把這些畫作拿出來同他分享。
不過她想，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池眘從監控知道她回來，就推了會議從公司趕回來。
車在院子停好，他就看到後花園升起的黑煙，他沒有停留立即趕了過去。
他剛到後花園，就看見葉商商拍著手從地上站起來，她盯著熊熊烈火，眼神幾分發虛，不知在透過火光緬懷什麼。
“你在燒什麼？”他站在她身邊，看著隻剩灰燼的東西，眉宇微微擰著，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葉商商垂下眼睫，淡聲道：“沒什麼，一些無用的東西。”
執著太久的東西，本就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