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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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商商和翁易川在銀行耗了將近一個早上，不是銀行機子出問題，就是審核的人剛好不在，幸而還是趕在下班之前，成功開戶。
稅務局下午一點就上班了，留給她們吃飯的時間並不多。
為了不浪費時間，兩人就近在旁邊一家小吃店對付兩口。
看著這蒼蠅館，這就餐環境，這樸實簡單的菜單，翁易川感覺十分對不住她。
她一身昂貴的行頭，估計能買下十幾個像這樣的店鋪，卻委屈跟他坐在這裡吃飯。
他越想越覺得虧待了她。
要不是遇上了他，她也不會屈尊降貴做這些事。
翁易川滿懷歉意開口：“如果不合口味，等會辦完稅務登記，我再另找地方帶你去吃。”
葉商商不以為然地拆開一次性筷子，撩起眼瞼：“我沒你想的那麼嬌貴，讀大學時，最常去的就是學生街，我喜歡在傍晚，夕陽將落未落時，天邊是深藍和火燒雲交融，而我坐在小桌子旁，看著一個個攤主做小吃，那種煙火氣息，會讓你覺得，人間是值得的。”
翁易川注目著她，而她陷入回憶，神色柔靜，唇角帶笑，風景在她四周虛化，唯有她鮮明立體，美好得不可方物。
“我也喜歡到人群中去，有時候，藝術的靈感，就藏在這些大街小巷，人間煙火中。”
葉商商朝他嫣然一笑：“汪曾祺的《四方食事》裡，就有寫到：‘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雜一點，南甜北鹹東辣西酸，都去嘗嘗。’我認為他寫得很好，所以吃過花生醬拌麵的我，今天要嘗嘗蔥油拌粗粉，再加點老板推薦的酸蘿卜，這味道應該新奇又不錯。”
翁易川看著她低頭，優雅進食，他後知後覺，她剛才那番話不止是想讓他安心，也是在維護他的自尊。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孩？
而這麼美好的女孩，怎麼就讓他給遇上了？
飯點，人不少，有熟悉的女食客自己打開了電視，轉到了娛樂頻道。
電視正巧就在葉商商這桌前麵，她不經意抬頭，便看到白湘在發布會上接受提問。
有媒體舉手提問：“湘湘，你這首主打歌的靈感是來源於哪裡？”
白湘握著話筒，神情在開口時變得溫柔：“是一個對我來說很特彆的人。”
媒體追問：“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湘垂眸思忖後，淺淺笑開：“他從小到大就是優秀，標杆，彆人家孩子的存在，在彆人還在高一的題海裡撲騰時，他已經修完高中所有課程，他會讓你覺得，你就是來人間湊數的，但他會給你補習，會跟大家打成一片，用行動告訴大家他與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一個有傲視群雄的資本，卻有著一顆謙遜的心，但仍讓我們仰望的存在。”
主持人點了舉手的觀眾，觀眾自報家門，是白湘多年女歌迷。
“湘湘，這首《初夏的約定》很適合在初遇心動時聽，剛你說給你靈感的人，是讓你心動的人嗎？他現在在哪裡？你跟他在一起了嗎？”
底下一陣口哨歡呼八卦聲。
主持人待她問完才出聲，嗔了她一眼道：“這屬於隱私了，你這歌迷咋這麼不懂事，這是能問的嗎？”轉頭便調侃白湘：“那湘湘，這是你能答的嗎？”
“我們是世交，算得上青梅竹馬，如果沒有意外，我們感情應該會一如從前，隻不過……”白湘那張宛如陶瓷娃娃精致的臉閃過抹悵然，但很快就被笑容取代，“人生總是會有意外嘛，這是無法避免的。”
白湘這番話看似沒有回答歌迷的話，卻又好像什麼都回答了。
意外？
意外是什麼？
這個問題撓得在場的人心癢癢的。
女歌迷心疼看著她：“那你遺憾嗎？”
白湘眼眶微紅，笑著開口：“我們彼此約定過，要站在各自領域的頂峰，現在，他是他領域的佼佼者，而我仍在原地踏步，這次我帶來新專輯，每一首我都花了極大的心血和精力去完成，我努力過了，不知大家能不能給我助力？”
“必須支持！”
“妹寶努力飛，我們永相隨！”
“湘湘永遠都是最棒的！”
……
電視外，那女顧客感動得淚眼汪汪：“我們湘湘那麼漂亮，那麼好，還那麼努力，那個男生為什麼不等她？到底是什麼意外啊！”
原本置身事外的葉商商看了眼真情實感代入的女顧客，恐怕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那個意外就坐在她旁邊。
後麵的采訪，葉商商沒時間也沒興致看，吃完便和翁易川踏上辦事的路途。
後來，葉商商是在稅務局收到林菲淩發來的視頻。
淩淩七：我知道你這幾天在辦大事，本來不想來掃你的興，但要不是對方都放火燒你家門，我也不會轉發給你。
淩淩七：看之前，我建議你先吃一顆速效救心丸。
淩淩七：還有，如果難受，我隨時都能飛到你身邊。
平時林菲淩會發一些搞笑短視頻給她，她原本想等辦完事再點開，眼見好友發了這麼些話，不由勾起她的好奇。
為了不妨礙彆人辦事，她戴起了耳機，然後點開那長達五分二十秒的v。
平心而論，白湘的嗓音不錯，原以為她就是個玩票興致，沒想到還是有點才華在身上的人。
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隻不過，一首很清純的勵誌情歌而已，菲菲怎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直到最後，屏幕變黑，再亮起來，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鏡頭裡。
葉商商愣住，下意識坐直了起來。
“花會沿路開，你一路亦是，勿忘來時路，我等你歸來。”
我等你歸來。
那麼這些年，他都在等白湘回國嗎？
模糊的記憶忽然在腦海裡變得清晰。
大一那年聖誕節。
她在鏡子前鍛煉了整整一個禮拜，才鼓起勇氣跟他告白。
“池眘，你要不要考慮下，跟我試一試？”
他當時是什麼眼神。
沒有任何驚喜，沒有任何情愫。
隻是淡漠地，甚至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告訴她。
“葉商商，你不是我的理想型，請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精力了。”
所以，他的理想型是白湘？
那她就不止是意外，是兩個真心相愛之人間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