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孤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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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擋在自己前麵的賀若銘，卓非凡神情未變。有些人，他從不在意對手是誰，隻要能夠戰鬥就夠了。

緩緩抽出手中的長劍，一股龐大而又淩冽的氣勢，隨之從他的身上升騰而起。

周圍的人，慢慢安靜了下來，他們感受到了，這令人心悸的氣勢。

高手！

他們心生明悟。

事實就是如此，若是不夠強，誰又會挑戰趙大俠。

隻是，為何這般高手，卻從未聽聞。有人相視，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各自的疑惑。或許這是一名苦修之士吧？十年默默無聞隻為磨一劍，一朝功成試劍天下驚。

此時，正麵感受著卓非凡湧來的氣勢，賀若銘的體會更加深刻。

孤傲的氣勢，好似一座孤山聳立在天地間，不屈不朽不移。氣勢之磅礴，又好似茫茫江水洶湧奔騰，直麵而來壓迫人心。

賀若銘有些沉默，他知道，這場挑戰，或許沒那麼容易接下。

麵前的這個對手，不容小覷。

或許…

深吸了一口氣，拂去心中突然浮現的一絲不安，賀若銘的麵上閃過剛毅之色。

但是…

那又如何，早他在站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

全力以赴！以及，取得最後的勝利。

因為，自己代表的，可是未曾一敗的北地大俠啊。

賀若銘放開了自身的氣勢，壯烈，豪邁，同樣磅礴強勁。那是他多年以來在不斷戰鬥中，所積累的鐵血與霸烈。

“出招吧。”

賀若銘再次開口，聲音中充滿了認可與鄭重。

卓非凡沒有動。

淡漠的眼神偶爾閃過一絲熱切，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是在對峙也是在戰鬥。

午後的山，開始呼嘯了起來。風，越來越大，卷起的土石與殘葉，漸漸模糊了視野。

人群，也在靜靜地等待著。沒有人發出聲音，沒有人露出不耐或者嘲諷的神情。

因為兩人早已經開始了比拚，他們身上的氣勢在不斷激蕩。

“槍絕”賀若銘的麵色，已經變得越來越凝重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石破天驚的那一刻。

又是一陣風呼嘯而來，卓非凡動了。

下一瞬，他就到了賀若銘的麵前，近在咫尺。右手輕抬，長劍斜指，直刺賀若銘右眼。

這一劍，迅捷，刁鑽，出其不意。僅這一劍，就能淘汰下整個武林，九成以上的武者。

麵對這鬼魅的一劍，賀若銘渾身顫動，全身猛地發力，手中短槍極速上挑，封截了襲來的劍勢，同時槍尖點向卓非凡的麵門。

若是卓非凡不改劍勢，他長劍必然會被槍身格開，在他偏離目標的同時，也將被短槍刺穿麵門。

瞬間，卓非凡做出了應對。長劍變刺為格，磕在槍身之上，借力轉身繞到賀若銘身後。而在他避開槍尖攻擊範圍的同時，劍鋒下劃，切向賀若銘的手腕，迫使賀若銘不得不收搶讓身。

一瞬間的交手之後，兩人再次停了下來。依然正麵對峙著，卻換了方位。

“這！剛剛發生了什麼？”

人群中出現一聲驚呼，一名實力稍弱地少年俠客，完全沒有看清，在這短短一瞬間，究竟發生了怎樣地交手。

沒有人回答。

那些實力強勁的江湖宿老，皆是沉默，一臉凝重，他們在不斷心中推測。若是麵臨這迅捷的一劍，自己將要如何應對。

很快，心中便隻剩下一片冰冷與駭然了。

而這，隻是一次試探。

“哈”，一聲低喝。

賀若銘一震短槍，大步踏出，向著卓非凡攻去。

短槍高舉，而後猛然砸下，猛烈的氣勁不斷的向著四周散去，就連呼嘯的山風，都被迫亂了方向。

這以槍作棒的一式，徹徹底底的向人們展示了，什麼叫勢大力沉。

見到這一幕，有年輕的少俠女俠們神色震動。

之前發生在一瞬間的交手，他們或許沒能看清。但是這一幕，他們卻是看得清晰。

隻覺得，這一槍下去，便是巨石也能給砸爛了，何況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呢。有人甚至已經在心中，開始為賀大俠喝彩了。

但是，與年輕人相比，一些名宿們卻沒有這麼樂觀，反而有些沉重。

賀若銘開始搶攻了。

作為被挑戰者，開始搶攻，要麼是為了快速解決挑戰者，要麼為了不被挑戰者快速解決。

那麼，賀若銘是那種呢？他們在心中微微搖頭，暗自歎息。

麵對賀若銘好似天落山崩的一擊，卓非凡麵色不變，長劍上指，用劍尖抵住了壓下來的槍尖，同身形一動，向後飄去。

賀若銘力達千鈞的一擊，就這樣被他破解了。

“什麼！怎麼可能！？”

人群中再次傳來驚呼聲，是之前那個拔劍出鞘，欲要讓卓非凡血濺當場的那個。此時，他既驚又懼，卻沒有人理會他。驚懼的，又豈止隻是他一個人。

搶功無果，賀若銘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比速度，他有所不如；比力量，他依然沒有取得優勢；就連對戰經驗，也沒有勝出多少。至於說招式，對上詭異迅捷的劍法，沉重的短槍勢大難回，更是處於劣勢。

果然，在這一擊搶攻無果之後，他便陷入了下風，在卓非凡的長劍下左支右絀，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極為狼狽。

那手常被人稱讚的，勢大力沉的槍法，現在也顯得格外的笨拙。

很快，賀若銘的身上便出現了傷勢，左臂被長劍劃過，若不是在最危機的時刻躲開，或許已經離開他的肩膀上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賀若銘敗了。

短槍越發顯得無力，或許就在下一刻，他就會死在卓非凡劍下。

這場挑戰，到了個地步，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是除非有人主動認輸，不然就還要繼續下去，直到有人倒下為止。

若是那樣，賀若銘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但是，儘管如此，他依然在堅持。他不能認輸，因為，他不能輸。因為，他要報恩，而這，將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機會。

身上不斷出現新的傷勢，但是他的內心的堅持絲毫未變。

“還有，孤鴻！”

這，是讓他始終堅持的唯一信念，也是他最後反敗為勝的手段。

孤鴻，是一式槍法。

三年前，他在芒山身受重傷之際，從趙澤林身上驚鴻一瞥，不僅知道了武道究竟有多高。也從趙澤林的出手中，領悟到了一點彆樣的風景。

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他不僅養好了一身的傷勢，更是將那一絲領悟融入到了自己的槍法中，得了一式超越他自身境界的招式。

這就是他最後的手段，孤鴻。

但是，他創造的雖然是一式完整槍法，卻因為根本無法完全掌握，所以隻能算是一招殘式。

在沒有特定的條件下，根本使用不出來。

身上的傷勢不斷加多加重，賀若銘越發的虛弱了，甚至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有人開始移開目光，有人將目光看向了趙澤林。

就在這時，賀若銘眼中一亮，他等待許久的機會到了。他拚上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沒有人能夠形容這一式，但是所有人都被這一式所吸引。

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賀若銘刺出了最為耀眼的一槍，但是這一槍卻又讓人生出本就如此的感覺。

怪異到了極致，精彩到了極致，也危險到了極致。

賀若銘自信，隻要在他短槍的攻擊範圍內，除了趙澤林，沒有人能夠躲過這一招，卓非凡自然也不能。

儘管這一槍之後，他也會被卓非凡刺中心臟，不過也值了。

同歸於儘而已，至少不會是輸的結局。沒有壞了，趙大俠出道至今，未嘗一敗的名聲。

因為，他是在代趙大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