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暗流驚蟄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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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裹挾著鹹腥的血味鑽入鼻腔，梅超風懷中兄長的屍體漸漸變得僵硬。她垂眸凝視梅石堅凹陷的眼窩，二十年前兄長背著她翻越桃花島後山的畫麵，與此刻冰冷的觸感在記憶裡撕扯。遠處，段譽盤膝而坐，額間冷汗涔涔，正以六脈神劍的內力壓製手臂的毒霧；黃蓉半跪在旁，從錦囊中掏出九花玉露丸，指尖沾著藥丸粉末，小心翼翼地塗抹在段譽傷口上；郭靖則手持斷劍，劍刃斜指海麵，目光如炬地盯著歐陽鋒退去的方向，周身罡氣流轉，似在防備隨時可能的突襲。

“梅前輩！”阿蘿踉蹌著撲來，鐵鏈在她腳踝磨出帶血的傷痕，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紅的腳印，“他們說...說您藏著真經害了全寨人...”少女話音未落，柳若璃突然將焦尾琴橫在胸前，琴弦震顫間，一道裹挾著九陰內力的音波直逼阿蘿後心。那音波所過之處，地麵的碎石竟被震成齏粉。

梅超風瞳孔驟縮，衣袂翻飛間，九陰白骨爪撕裂空氣，五道寒光如閃電般斬斷音波。巨大的氣浪掀飛四周瓦片，柳若璃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斑駁的石柱上，焦尾琴發出一聲哀鳴，琴弦應聲而斷。“師父當真要為了個野丫頭與我動手？”柳若璃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眶通紅，“當年在桃花島，您也是這樣...為了那本破經書，將我丟在練功房三天三夜！暴雨浸透窗欞，我發著高燒求您，您連頭都沒回！”

梅超風僵在原地。記憶如潮水翻湧——那個暴雨夜，年幼的柳若璃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小臉燒得通紅，而她隻顧著鑽研經書上的梵文，將徒兒的啜泣聲隔絕在外。此刻少女眼底的恨意，竟與當年自己望著黃藥師轉身離去時如出一轍。“璃兒，那時...是我錯了。”梅超風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白骨般的手指微微顫抖。

“錯了？一句錯了就能抵消？”柳若璃猛地抽出斷裂的琴弦，銀絲在月光下泛著殺意，“歐陽先生說，隻要拿到真經，我就能變得比您更強！”她揮弦劈出，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就在這時，段譽突然腳踏淩波微步，身形如鬼魅般閃至兩人中間。六脈神劍劍氣縱橫交錯，在半空中織成一道光網，將柳若璃的攻勢儘數攔下。“且慢！”段譽折扇飛旋，扇麵上的墨竹圖被劍氣割裂，“梅前輩背上的經文，與我在無量山琅嬛福地所見大有不同。那些經文筆畫曲折，分明是用西域古梵文倒寫而成！”

黃蓉也若有所思地撫著打狗棒，竹棒頂端的翡翠骷髏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歐陽鋒為人陰毒，此事多半有詐。”她轉向柳若璃，目光如炬，“姑娘可曾想過，若真經真在梅前輩手中，歐陽鋒豈會大費周章？他早該親自上門搶奪了！”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這是我從歐陽克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麵寫著‘借梅家寨引蛇出洞’。”

柳若璃握著琴弦的手微微顫抖。梅超風趁機解下外袍，露出布滿毒瘡的脊背。那些扭曲的梵文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暗紅的疤痕凸起如蜈蚣，竟與普通經文的書寫方向截然相反。“這是陳玄風用匕首刻的...為了騙過師父。”她的聲音沙啞，“當年我們逃出桃花島時，根本沒帶走真經。真正的真經，早已隨著他葬在荒郊。”說著，她從貼身衣物中取出半塊染血的錦帕，上麵繡著的並蒂蓮早已褪色，“這是他臨死前...塞給我的。”

突然，海麵上響起尖銳的螺號聲，三長兩短，震得眾人耳膜生疼。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三艘黑帆船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宛如移動的火焰堡壘。船帆上的骷髏旗被海風鼓得獵獵作響，船頭站著個蒙著青銅麵具的人，手中舉著枚刻滿蛇紋的令牌——正是白駝山的“靈蛇令”。

“梅超風！”麵具人聲音經過特製的擴音器，震得祠堂梁柱嗡嗡作響，“你盜走我派至寶‘化功散’，今日若不交出，整個梅家寨都要陪葬！”話音未落，船上突然拋出數十個陶罐，落地瞬間騰起紫霧，所到之處，草木迅速枯萎，岩石表麵滋滋作響，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郭靖雙掌齊出，降龍十八掌的掌風如排山倒海般卷向毒霧，“亢龍有悔！”巨大的氣浪與毒霧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紫色煙霧被吹散大半，但仍有零星毒霧飄向眾人。黃蓉見狀，立即揮舞打狗棒，施展出“纏”字訣，竹棒如靈蛇般舞動，將殘餘毒霧引向空地。

“這分明是歐陽鋒的嫁禍之計！”郭靖轉頭望向梅超風，眼神堅定，“前輩，當年您舍命救過我師父，今日我們助你一臂之力！”說著，他扯開衣襟，露出胸口被毒霧灼傷的皮膚，傷口處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卻渾然不覺疼痛。

梅超風望著郭靖誠懇的眼神，又看向柳若璃蒼白的臉。少女正盯著她手中的染血錦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焦尾琴上的裂痕。梅超風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半塊刻著桃花紋樣的玉佩——那是黃藥師給她的信物。玉佩在掌心碎裂的刹那，桃花島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洞簫聲，如萬馬奔騰，又如怒潮拍岸。簫聲中夾雜著《碧海潮生曲》的變調，暗藏殺機。

“準備迎敵！”梅超風將兄長的屍體輕輕放在祠堂神案下，用染血的錦帕蓋住他的臉，白發飛揚間，九陰白骨爪泛起幽藍光芒，“今日，我要讓白駝山知道，欺我梅家者，雖遠必誅！”她的周身陰氣翻湧，地麵的塵土被內力卷起，在空中形成黑色的漩渦。

柳若璃突然將焦尾琴翻轉，露出琴身內側刻著的小字——正是梅超風當年教她寫字時留下的批注：“吾徒璃兒，勤學苦練，他日必成大器。”少女咬著嘴唇，淚水滴落在琴弦上，琴聲一轉，竟與黃藥師的簫聲遙相呼應，音波所過之處，毒霧如冰雪消融。而黑帆船上，麵具人發出一陣狂笑，隨著他的手勢，船舷兩側突然垂下數百條鐵鏈，上麵密密麻麻爬滿噬血蜈蚣，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蜈蚣群發出窸窸窣窣的爬行聲，令人毛骨悚然，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即將在梅家寨的廢墟上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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