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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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陽上樓之後就發現有一扇門是虛掩著的。他把門一推開，就見到玉田雅子仰臥在地板上，腹部位置插著一把刀，生死不明。

毛利陽湊上前去探了探呼吸，可當手指觸到脖子才發現屍體已經涼了。他當即給目暮警官打了一通電話之後，戴上了隨身帶的一次性手套，開始勘察屍身。

致命傷在腹部，保守估計中了三刀。屍僵還沒有太過嚴重，保守估計死者已經死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左右。地上的血腳印分布密密麻麻，也就是說凶手在殺完人之後還在這個家進行了細致的搜尋，不排除圖財害命的可能性。血腳印已經乾了，也就說明，距離凶手離開應該有三十分鐘以上。在案發現場裡，凶手留下了大量證據。根據其所留痕跡，應該不是熟人作案。

這個案子並沒有多大難度。應該可以快速找出凶手。

下完判斷之後，目暮警官差不多也就到了。他到了之後先是訓斥了毛利陽一頓。畢竟本來應該住院的人竟然私自開了出院證明，早知道他身體那麼結實，他就不給毛利陽開那麼長時間病假了。可另一方麵他也不得不佩服，這毛利父子倆的黴運簡直可以說是一脈相承。畢竟出個院都能碰到殺人案也是沒誰了。

而不出毛利陽所料，這個案子確實破得輕鬆。作案者是行走在附近的小混混，看到玉田雅子一個寡婦帶著個小孩，家裡還有個房子自是起了歪心思。不過沒想到玉田雅子反抗激烈，一不小心就把人殺了。

可另一方麵，警方發現該混混的賬戶裡忽然出現了大筆不明資產，引人懷疑。

在審訊室裡，混混也是不服——

“警察先生，我確實殺人了，那就按照殺人罪判我吧。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見財起意，然後錯手殺人。不過是那個biao子先拿刀對我的，我這屬於自衛過當！”

“至於那筆錢？我媽是老師，她學生看我過得這麼慘，就救濟我一下。這沒什麼問題吧？人情往來，你們警察不會連這個都管吧？”

“什麼？我在找什麼東西？我當然是在找錢啊！我能找什麼？不就是錢嗎？我就是一個小混混，沒多大本事。這次錯了，我認。大不了進了監子，十年以後又是條好漢。”

“什麼我不知悔改？警察，我都說我錯了，你們還想讓我怎麼樣啊？”

最終混混對他所犯下的罪過供認不諱。警察們明明知道背後另有蹊蹺卻又因為沒有證據隻能作罷。

玉田家夫妻都因意外去世，最慘的就是那個還懵懂無知的玉田步。畢竟，他還是一無所知的孩子罷了。也幸好玉田雅子有一個寡居姐姐還在，可以撫養玉田步長大成人。

“哥哥，等過了聖誕節之後，我就要去四國那邊了。”辦公室裡，玉田步纏著毛利陽在那兒說著。警察們看這個孩子實在可憐，所以每次當他過來找毛利陽的時候，就連平時最為嚴苛的白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嗎？”毛利陽一看到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就想起那對因意外死去的夫妻。難得地，他沒有露出笑，“你去那邊也好。現在這個情況，你留在東京不一定算是件好事。”

“嗯…是嗎？”玉田步皺了皺眉頭，“不過確實，周圍人的目光都好怪。前兩天，阿姨帶我到了一個掛著爸爸媽媽照片的地方，裡麵站了好多人。阿姨告訴我爸爸媽媽他們一起出去旅行了。可是，為什麼有人說我掃把星啊？”

毛利陽手指一頓，“可能是在誇你說你像天空上的星星吧。”

“呸呸呸。”玉田步連忙吐了吐舌頭，“哥哥可彆想騙我，媽媽曾經告訴過我，變成星星就回不來了。我還要等爸爸媽媽回家呢，我可不能先走。”

“嗯。既然你不認同，那你就不是掃把星。這麼大點的孩子想那麼多乾什麼？該上學上學，該考試考試，有你忙的時候。”

“是嗎？原來長大以後會忙啊。”玉田步踢了踢腿，然後站直了身，“哥哥，我以後也想成為像你一樣的警察！當你告訴我媽媽爸爸去哪兒了之後，我感覺哥哥好像個大英雄啊！我以後也想成為英雄!”

“是嗎？”毛利陽把手蓋住了玉田步的頭，“那我就祝你早日達成目標？”

“嗯！”玉田步一臉興奮。可忽地，他停下來，低了低頭，“不過哥哥，你能在聖誕節的時候帶我出去玩嗎？今年爸爸媽媽不在。之前他們都會和我一起去遊樂園的。”

毛利陽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排班表之後，點頭答應，“好。”

今年的聖誕節是個雪夜。毛利陽因為答應了玉田步，所以早早就把時間空出來買了兩張票帶小孩逛遊樂園。為了不讓玉田步玩得寂寞，他還把柯南給拎了出來。而另一邊，毛利蘭則是和鈴木園子作伴，參加了木村達也循環演唱會之後的慶功會。

也是在慶功會上，她才知道自家哥哥和木村達也是大學同學。

“怎麼？很不可思議嗎？”在KTV的沙發上，木村達也隔著寺原麻理坐在毛利蘭的右手邊。

毛利蘭笑了笑，“確實。沒有想到。不過哥哥在校園裡是怎樣的人啊？還真有點好奇。”

毛利陽自小離家，雖然是同胞兄妹，可小蘭與毛利陽之間卻並沒有旁人想象的那麼親近。他們相處時間更是不長，感情維係全靠血緣以及小時候的點滴回憶。

“他啊。怪人。”木村達也一提到毛利陽就氣不打一處來，畢竟從大學開始他就不知道被毛利陽坑了多少次，“一有時間就出去打小時工。什麼高爾夫球場，咖啡廳，家教，射擊，道館…哪兒的兼職時薪高他就去哪兒。不過也真是恨人，他每換一個地方就能學一樣東西。那腦袋簡直都不像是人長的！”

“是嗎？”小蘭聽著木村達也咬牙的語氣有些好奇，“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他給我們樂隊幫過忙。”旁邊的寺原麻理接了過來。聽木村達也這麼一提起，她也才想起來在幾年前，她確實見過毛利陽。不過畢竟見了沒幾麵，所以早就忘了。“那是我們剛起來的時候，條件不是很好，大家的積極性也不是那麼高。有一次鍵盤因為生病沒來，那天又著急演出，是達也找毛利先生頂的位。”

“這樣啊。”

木村達也點了點頭，可轉眼一看毛利蘭一臉悵然，他挑了挑眉。作為明星，雖說他過於驕傲，可還算是通達人情。從毛利蘭身上，他讀出了一股不明的焦慮。他本來想忽略不管，可毛利陽是他朋友，他也沒辦法冷眼旁觀，便給麻裡打了個眼色。

麻裡示意收到，不過女孩子之間說話男孩子在旁邊也不好，她便動手把達也趕到了一邊。

“小蘭，你這是怎麼了？”

“啊？”小蘭一愣，然後回複，“沒事兒。就是感覺我對哥哥的了解好少啊。雖然他在家裡總是笑著。有哥哥在我也確實輕鬆很多。可是好讓人擔心啊…我記得從小的時候就是，無論再難的時候，哥哥都沒有抱怨過一句。就連出國留學的費用，都是哥哥自己籌到的。如果不是木村先生跟我說哥哥在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打工，我都不知道哥哥原來那麼辛苦…”

寺原麻理看著小蘭一臉苦澀的表情，不知為何想到了之前她曾經聽木村達也提起過得那些事情。

‘你彆看毛利陽那個家夥像茅廁的石頭一樣，又冷又硬。可他實際上就是個膽小鬼。’

‘你知道我是怎麼和他交上朋友的嗎？有一次我看到他冒著雨給校園裡的貓窩送傘，然後天晴了，貓跑到他跟前跟他道謝，你知道他怎麼做的嗎？’

‘他跑了！噗哈哈哈哈’

‘當時我就覺得他這個人肯定特彆好欺負。可是結果誰知道看走眼了呢。’

‘不過，他是個膽小鬼。看到愛吃的東西都不敢多吃，生怕上癮的膽小鬼。’

“或許。”麻裡斟酌了一下語氣，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或許他是不知道用什麼態度來對你們吧。不是都說，越是珍重就越不知所措嗎？可能他也怕自己的樣子會傷到你們，所以就用他自以為的最好的狀態來麵對你這個妹妹吧。”

“是嗎？”很明顯，小蘭並不完全信任麻裡的安慰。畢竟在她眼裡，哥哥是個成熟的人，就連小孩都知道怎麼和家裡人相處呢，哥哥怎麼可能比小孩還幼稚呢？

殊不知，她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

而在另一邊，毛利陽和柯南陪著玉田步玩完了遊樂園後，最終還是迎來了分彆。柯南對於毛利陽的舉動因為不明真相所以無可奈何。而原本開朗的玉田步卻在即將分彆的時候哭出了聲——

“哥哥…你彆騙我…我知道，就連阿姨都在騙我…爸爸媽媽是不是回不來了…他們是不是變成星星了？…媽媽是不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強求，媽媽是不是也就不會走？…”

毛利陽蹲下了身，直視著玉田步的眼睛說，“是的。你的爸爸媽媽不會再回來了。不過，你父母隻是運氣不好，遇到壞的人而已。他們的死與你沒有一點關係。不要多想，乖。”

你還有你接下來的人生。

所以大膽地往前走，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