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5章 鬱結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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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定懷給肇原府送過來的第一封信的回複是“遇變則斬草”，絕對不能讓嚴家商鋪因為一個縫人而被王茂平所注意到。

但他心裡還是不太相信，或者說不願意承認，他著手布置開了這麼多年的商鋪，會因為一個縫人而引起王茂平的注意。

而到來的第二封信，卻是打了嚴定懷一個響亮的耳光。王茂平居然注意到了洛歸鎮的布莊，與三莊村。

雖然這兩個地方，王茂平暫時還隻是懷疑而已，但此人是一隻咬住就不會鬆口的餓狼。一定不會因為沒有發現異常，就打消懷疑。而是會不斷的調查推測，去佐證懷疑，甚至擴大懷疑的範圍。

去年洪家被盯上，就讓嚴定懷感到十分的惱火與煩心。雖然洪家並沒有暴露糧食運往下田村的路線。

但就因為忌憚王茂平，怕此人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便迫不得已暫時停止將貨物運出興賀山。

也正因為此，又引起了上麵人的不滿，認為他太過小心謹慎，待在孟朝這些年，把自己的膽子都待小了，縮頭縮腦，沒有一點魄力。

嚴定懷心中自然是相當憤怒，通往興賀山的線路是他千辛萬苦發現的，這麼多年，從這條路線運送出去多少貨物，又運回多少私鹽。

自己這些年勞心勞力，卻因為此被斥責，他的心裡怎麼會舒服。

如果沒有他的謹慎，也許這條私販貨物的路線也早就暴露在王茂平的目光之下。

但嚴定懷也知道，私販貨物不能一直擱置下來，上麵的人不會管他有怎麼樣的苦衷，他們隻會看有沒有收到貨物。

因此，在確定王茂平的確是對洪家產生了懷疑，卻隻懷疑洪家之後，知道對方應該沒有猜想到洪家在私販貨物，更沒有察覺還存在著一條私販的路線。

既如此，那些貨物就一定要在今年運出興賀山。

商隊沒有引起官府的察覺將貨物運送到了石春縣，好像一切都已經恢複正常，除了被拋棄洪家。

可這正常卻是被送過來的信給打破。那個陶致被盯上，應該是此人在府衙的時候，說了一些關於商鋪的事情，從而引起王茂平的懷疑。

但那個陶致真的隻是一個縫人而已嗎？他又是怎麼知道洛歸鎮的布莊以及三莊村的呢？嚴家的商鋪究竟有沒有被王茂平盯上呢？

這中間有太多的謎團與說不通的地方，讓嚴定懷無比困惑。想來這些也隻有等將陶致那個縫人控製住，從他的口中逼問出來了。

而柯長蓪在信上也提及會馬上對陶致動手，逼問出真相。

這樣的做法暫時壓製住了嚴定懷的怒火。無論如何，搞清楚真相是當務之急。因此他給出的命令是，在搞清楚來龍去脈之後，將陶致送到阜安州來。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手下，而是覺得親自盤問過後，自己能夠更加安心一些。

而王茂平這個人，對於嚴家的威脅，對於那條通往興賀山另一麵路線的威脅，已經越來越大了。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嚴定懷都會毫不猶豫的處理掉這個威脅，但這個人是王茂平。如果殺不死此人，那麼此人的威脅又會猛然間增大不少。

而如果真的解決了此人，就能高枕無憂了嗎？嚴定懷沒有這個自信。甚至他覺得即使此人永遠閉了嘴，也未必沒有留下後手。

嚴定懷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讓自己如此的忌憚。因此，他暫時按耐下了心中一直不斷累積的殺意。還是先搞清楚如今嚴家所要麵對的情況再做打算。

第三封信與第二封信間隔時間很短，嚴定懷心裡清楚，這應該是柯長蓪在向自己彙報結果。他倒是要看看，那個陶致究竟是什麼來頭。

拆開信的時候，嚴定懷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又會遭遇迎頭一擊。陶致居然不見了蹤跡，兩次躲過了柯長蓪的行動。

這怎麼可能呢！

“那個廢物！”

“一群飯桶，連個人都抓不住！”

“混蛋，混蛋，廢物！！”

嚴定懷左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胸口憋悶的難受，即使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拂到了地上，仍舊沒有半分的緩解。

他了解柯長蓪的能力，要不然也不會將此人派去肇原那麼重要的地方。所以，他有想過，從陶致嘴裡撬出來的內容會不儘如人意，卻沒有想過此人竟然會逃脫這種可能。

讓此人逃脫，還是兩次逃脫，隻能說明是柯長蓪對於陶致缺乏了解所導致的。嚴定懷很想給予嚴酷的責罰，讓手下的人長長記性，才能讓心中的怒氣稍有疏解。

但如今擺在他麵前的卻是，陶致究竟是誰，身邊為什麼會有人保護著。此人究竟有什麼目的，背後又站著誰？

官府的人？應該不會！難不成也是外族人？那麼會是自己人嗎？嚴定懷的眉頭緊緊皺著，左手還在不自覺的抖動。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他心裡更加發堵。

如果陶致真的是自己人的話，那麼他混進嚴家商鋪就是早有預謀，甚至這個“早”字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以前。

那陶致就是來盯著嚴家的動向，盯著他的。也說明自己勞心勞力了二十多年，居然從一開始就是不被信任的。

但這說不通啊，如果陶致是自己人，那麼他應該知道嚴家在做些什麼，不可能向王茂平透露任何事情才對。

難不成是其他部族安插的釘子？因為發現了一些端倪，所以引導王茂平查下去，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給土孛默部一個打擊？

這條思緒倒好像是更加合理一些。嚴定懷順著思路繼續捋下去，如果真的是其他部族的話，又會是哪一個呢？

嚴定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傲魯部。離林江最近的是傲魯部，其次是土孛默部，其他部族即使想要往孟朝安插釘子，也不會舍近求遠安插到林江來。

達楞汗死後，兩部關係看似融洽了不少。沒想到，傲魯部背地裡竟然敢耍這樣的手段，這口惡氣，嚴定懷真是難以放下。

王茂平估計是想不到，嚴定懷這麼快就鎖定了懷疑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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