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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副專員,請息怒!”一個柔和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進來。
接著,走進來一位四十多歲的樸實男子。
“他就是傅奇偉局長。”鐘庭祿在一旁小聲介紹。
哦?目前的可拉馬伊一號人物,終於舍得出來了?
不管上麵的風向怎麼樣,一位四十多歲的實職正廳級乾部,就說明了這人的能力。
不,確切地說,他是副省級乾部。
可拉馬伊和歐洛泰的情況不一樣的,這是維省經濟排名第一的地區。一把手,就是省委常委。就像巴蜀省一樣,山城市的市委書記,兼任省委常委。
這個人的姓,讓人忍俊不禁。
不管你在什麼職位,叫出來就是傅書記、傅局長,和副書記、副局長一個讀音。
他在可拉馬伊乾得好好的,梅家人到維省考察,本身是為梅家國探路。
沒想到,鬼使神差,就遇到了傅奇偉。
當時,來人不過是梅係的外圍人員,他突發奇想,準備把石油行業納入梅係的旗下。
把想法打電話輾轉告訴梅小白,居然獲得批準。
傅奇偉其貌不揚,為人卻很硬氣,一口回絕了。
再怎麼著,他是上級任命的可拉馬伊市委書記、可拉馬伊石油管理局長。
梅家是厲害,能淩駕在國家之上?
沒想到,梅家人在這裡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和鄒庚元一拍即合。
通過梅家的運作,傅奇偉調任全國政協,已經進入倒計時。
他們就是要殺雞給猴看,一個副省級乾部,要是不配合梅家。說拿下就拿下。
原本的時空裡,梅家最終還是和鄒庚元走到一起。
隻不過不是在這裡,而是他調到黑省,擔任慶達市委書記,慶達油田石油管理局局長的時候。
從此,鄒庚元才扶搖直上。
更在梅家人倒台之後,收編梅家實力,成為國家九大巨頭之一。
至於梅家倒台,有沒他在其中推波助瀾,那就不為人知了。
傅奇偉以不惑之年。擔任可拉馬伊一把手這麼重要的職位,本身就不是一個庸人。
隻不過形勢比人強,梅家這棵大樹,不是自己可以撼動的。
但事情在巫山來了以後,就出現了轉機。
作為可拉馬伊的一把手。和風縣委書記到這裡的事情,可以稱作是大事。
爛船也有三斤鐵。何況傅奇偉本身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儘管人心惶惶。巫山到可拉馬伊的消息,他即便不是第一個知道的,肯定不是最後一個。
甚至,他得到消息的時間,比鄒庚元早了不少。
鄒副局長也收到過消息,不過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著接任的那一天。
既然知道梅家和巫山不對付,他怎麼可能沾染上去?要是一不小心,讓梅家人認為自己和巫山有什麼瓜葛,那就大發了。局長不能到手不說。這一輩子能不能進一步就是問題。
進院子的時候,一直想著其他事,餘光瞄到這個大高個,也不以為然。
鄒庚元做夢都沒想到,巫山不僅在這裡,竟然和這件事情有直接關係。
更沒想到,幾句話,就把自己給兜進去了,而且句句在理,無法反駁。
傅奇偉其實早就到了現場,和鄒庚元前後腳。
他是在看到鄒副局長的車子走了之後,尾隨過來的。
如今覺得自己再不出來,就不好收拾局麵了。
“傅奇偉書記,久仰久仰!”巫山說著,雙手迎上前去。
就這麼一句話,讓目前的克拉瑪依一把手心裡很舒坦。
名字帶著姓,好像是不禮貌。針對他的姓氏,在第一時間內就叫出稱呼,讓他對巫山的決斷能力,有了新的估量。
“局長!”
“局長!”
“局長!”
滿院子的人都在打招呼。
鄒庚元神色複雜,畢竟眼前這人一天不離開可拉馬伊,都是這裡的一把手。
“傅局長!”他畢恭畢敬喊了聲。
不是他不明白這樣稱呼的奧妙,是他在故意惡心傅奇偉。
“庚元同誌啊,你節哀順變吧。”傅奇偉神色淡淡。
一轉頭,對巫山滿麵含笑:“巫副專員,到了可拉馬伊,怎麼不去市委找我?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你該罰三杯。”
稱呼也很有講究,巫山是地方上的,自然不能稱呼他的局長頭銜。而他也不可能稱呼巫書記,官職都是喊最高的,那樣喊出來,巫山也許不在意,但旁邊的人會怎麼想?
“鐘行長、向行長,你們兩位太不夠意思。”傅奇偉顧盼生輝:“巫副專員到我們可拉馬伊訪問,這是大事兒啊,怎麼能不告訴我一聲啊?我也能來討杯酒喝。”
“哪裡哪裡,巫副專員就是過來私人拜訪的。”花花轎子人人抬,向良平笑容可掬:“我們知道您整天日理萬機,哪敢來打擾您啦?”
“我知道,今天巫副專員過來,午飯都沒吃好。今天晚上還是在紅星,我安排一桌賠罪,就咱這幾個人。”傅奇偉談笑風生,接著就帶入了自己的目的:“巫副專員,今天的事情,是我們可拉馬伊的恥辱。沒有想到,一個罪犯,竟然可以汙蔑迫害一位地委常委!”
死去的鄒潤,就是他父親都不太在意了。旁邊的人,本來就是鄒庚元把屍體交過去的。
這屍體臉龐扭曲,頭發根根豎立,身上皮開肉綻,看上去就覺得恐怖,何況抱在懷裡?
關鍵是現在鄒副局長沒有發話,抱著屍體的人,心裡的難受可想而知。
“至於鄒潤,人死了,我們沒辦法再說什麼,入土為安吧。”傅奇偉冷冷地說:“很多人都認為。我要調任了,各種牛鬼蛇神全部都跑了出來,興風作浪。”
“褚局長,鄒潤我們沒法追究了。”可拉馬伊一把手,終於露出自己的獠牙:“但是,一個本來應該在看守所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們可拉馬伊的公安,難道已經糜爛到這種地步了嗎?”
“那位小同誌,麻煩你暫時彆把椅子放上去。”他招呼著趙明山:“我們得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做出來的刑具。敢於用到我們可拉馬伊人民的身上。他們犯法了,自有法律的製裁。”
巫山本來就是嚇唬鄒庚元來著,現在傅奇偉的出現,讓他有了新的思路。
從他一露麵,強大的氣場。顯示了可拉馬伊的一把手,不是浪得虛名。他的能力。甚至比鄒庚元還要強上一分。
當然。也不排除鄒庚元是因為兒子的死,心神大亂。
人非聖賢,誰能麵對兒子的死亡而無動於衷?
如果能借此讓鄒庚元隱退,對自己可能更有利。
畢竟,不管是和風還是歐洛泰,和可拉馬伊毗鄰。
有朝一日。鄒庚元當權,對和風或者歐洛泰,沒有半分好處。相信經過今天的事情,他會把自己恨到骨頭裡。
如果是自己。誰敢害兒子,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比他說不定猛烈百倍。
作為一個父親,這麼做無可厚非,但父子倆先後惹到自己,那就是他們的運氣太差。
寇大江這個派出所長,早就穿好衣服出來了。
這個褚局長的忠實部下,他就是貪杯。
從來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鄒副局長的兒子混到一起,這是他不曉得的。
經過悄聲詢問,他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彆看褚局長打他打得厲害,那都是為他好。
要是今天他清醒,既然是鄒副局長的公子出麵,不管鄒庚元和傅奇偉關係如何,一個外地人,整了就整了。
他也會給鄒潤麵子,把巫山抓起來的,前提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現在清醒了,也曉得捅了多大一個馬蜂窩。
“局長、鄒副局長,”寇大江的鼻青臉腫地站了出來:“有一次,鄒潤想整一個人,說這種椅子能讓人說實話,我們礙於鄒副局長的情麵,就做出來了。當時確實效果不錯,那人熬不過就招了。想不到今天,鄒潤居然想嘗試下威力,我們也沒辦法。”
旁邊的人,聽到這話,肚皮都笑爛了。誰他媽吃飽了撐的,要去嘗試這玩意兒?
鄒庚元心裡的滋味,五味雜陳,他想辯白,卻不曉得如何開口。
這個屎盆子扣得,讓傅奇偉開心不已。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公安係統給摘出來了,褚局長都想大吼一聲才覺得爽快。
一把手沒來之前心裡那個憋屈呀,這下舒服了。
傅奇偉憋住笑:“寇大江同誌,你是上級黨委任命的派出所長。什麼時候,一個不是公安係統的人,能在裡麵興風作浪?你還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共產黨員?”
“局長批評得對,今後我一定改正,堅決按照上級的指示辦。”寇大江在一旁唯唯諾諾。
讓巫山反感的電椅,反而沒有人關注。
這個年代,刑訊逼供之類,並不會引起重視。
不要說把人打傷了、打殘了,就是逼供致死,也不過是寫個檢討了事。
“傅局長,是不是因為小兒死了,各種汙名就可以往他身上堆砌?”鄒庚元壓住火氣,聲音陰冷:“我承認,他從裡麵放出來,肯定是受到我的影響。但他還不至於這麼壞吧?”
噢?這麼快就自己跳出來,想大事化小?
巫山哪能答應?本身死了好多腦細胞才把你圈進來。你想跳出去嗎?偏不讓你如願。
死仇既然結下了,那不煩更進一步好了。
“鄒副局長好本事啊,”巫山冷笑:“當年的三二二嚴打,我們記憶猶新。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高官子弟,任何一個出來,都比鄒副局長名號響亮得多。”
“就憑你?”巫山開始激怒他:“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副廳級乾部,敢於置國家法律於不顧,放出你的兒子?難怪,一個小小的科級乾部,就敢在我和風撒野,說他一句話,保準一顆煤都不會要我們和風的。看到鄒副局長,我就明白了。”
壓根兒就不給他反擊的機會,他接著說下去:“大家都知道,在我們維省,除了我們這裡產煤,就是梯子泉的露天煤礦。都是無煙煤,價格也差不多。算算賬吧,從哈密瓜的產地,和從我們和風,哪個近,哪個遠?就是小學生都能算出來的,一個成年人還算不出來?”
“巫副專員,那是鄒潤不懂事,亂說話。”鄒庚元目前根本就不敢想著把巫山整下去,隻是想著怎麼樣從現場脫身:“請原諒!”
“我可以原諒你,也可以原諒你死去的兒子。”巫山冷笑:“組織紀律不會原諒你們,一個不懂事的人,居然在供應處這樣的實權部門擔任一把手。死去的礦工不會原諒你們,那些還在炎黃醫院花了巨大的代價空運過去治療的礦工們不會原諒你們,和風煤礦的人不會原諒你們,和風的老百姓不會原諒你們。”
他談了一口氣:“鄒副局長,我是和風的帶頭人。如果我原諒你們,請告訴我,今後,我將如何麵對一直以來相信我、尊敬我的和風五萬老百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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