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淨念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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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了心強撐著傷軀，把淨念禪院還能站起來的，勉勉強強湊出了幾十個人，多是雜役型的僧人，列隊迎接皇帝。

這個時代禮節遠不如明清繁重，尤其了空還是宗教領袖，隻是恭迎皇帝就夠了，他並不是皇帝的奴才，不用又是小碎步、又是低眉順目，或是卑躬屈膝。

楊廣也並沒有非得逼了空跪下，梵清惠還有可能，但了空不行。

但這不代表楊廣就會放過他。

楊廣仿佛看不到了空蒼白的臉色，也不知道他受重傷，更像不知道了空修煉了閉口禪，上來就盯著了空道：“朕早在江南時，就知道了空禪師的大名，朕的老師智顗大師就十分推崇禪師。可惜坐上了帝位，俗事纏身，很多事就由不得朕了。來了洛陽這麼久，都沒機會拜見禪師，直到現在才來，還望禪師恕罪。”

真是客氣的沒話講，可楊廣看都不看了心，隻等了空親口接自己的話。

了空心中歎息，自己躲過了魔門，卻躲不過皇帝。

真是一子錯滿盤皆輸，自己錯估了皇帝對淨念禪院的態度。回想楊廣來洛陽這麼多年，又號稱“佛門天子”，卻從沒拜訪過淨念禪院。興建新都也沒有對佛教產業有任何傾斜的政策，自己就該知道不該惹他。

可是楊廣的廢佛政策出的突然又凶狠，可能很多小寺廟直接就可以關閉了。這麼看來淨念禪院能保存下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可隻是生存下來遠遠不夠，淨念禪院不止是佛門領袖，又是江湖巨擎，他不能損失太大的力量。

政策是“無德業者”還俗，可是淨念禪院的“無德業者”是淨念禪院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淨念禪院幫會身份的基石，雖然還沒有德業，不代表淨念禪院沒有付出心血。

了空無奈，又舍不得自己的閉口禪，這才派最能代表自己的了心見楊廣。

可正是這個舉動捅了馬蜂窩，了空肯定佛魔大戰的幕後黑手就是皇帝，可是魔門不說，皇帝也不說，自己就更說不出口。

而且皇帝明知道自己修煉閉口禪，還讓自己答話，根本不給彆人開口的機會。

楊廣溫和笑容的背後是讓人心裡發寒的冷酷、倨傲。

了空心裡歎了口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陛下言重了。”

原著中，了空是一副中年儒士的樣貌，溫文爾雅，不顯半點老態。現在受傷後，雖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樣子，但風度不減。可開口說完這句話，楊廣能明顯感覺出了空的生氣有一個明顯的衰竭。

楊廣微笑：“淨念禪院在我大隋佛教之中舉足輕重，名望傳至海外，才有倭國僧人到訪，寄居於此。前番事出突然，朕沒有什麼準備。雖因為倭國使者無禮，被朕遣返。但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倭國向往大隋的文化，朕已經派鴻臚寺卿裴大人隨倭國使團東渡，很快他們還會再來。而倭國同樣在致力發展佛教，再來取經也是必然。朕要把淨念禪院當作招待海外取經僧人的指定寺院，還望能得到住持大師的全力支持。”

這其實是莫大的榮譽，如果淨念禪院還在鼎盛時期。

可是現在的淨念禪院根本無力支撐這些，皇帝不會不知，但他還是這麼提出來。

了空既要療傷，又要花時間重建淨念禪院，主要是填補人員的空缺，已經捉襟見肘、精疲力竭了。再突然多了這麼一條固定任務，而且看架勢是迫在眉睫，累死了空也做不到啊。

拒絕一定是不可能的，了空心裡在飛快的運轉。

了空咬牙道：“貧僧一定竭儘所能，完成陛下的托付。”

短時間想招人，隻能直接去找現成的和尚，這勢必造成淨念禪院人員結構上的不純和思想上的不統一，為管教增加難度。

了空隻能拚自己的人格魅力了。

楊廣卻心中冷笑，道：“禪師不必有壓力，禪師隻需要專心佛法就好，其他關於禪院的運作，接待禮儀，朕自會派人管理。”

了空心中電光火石一閃，瞬間就明白過來，以後自己隻能管念經，已經管不了人了。他成了一個“業務”住持，“人事權”沒了。

了空瞬間想明白了這些，也算極聰明了，隻怪他從前心裡不知道什麼是“從公”，他還滿腦子的“私有”想法。

楊廣隨便派來個不用懂佛法的人負責淨念禪院的日常運行，不能用懂佛法的佛教信徒，就找一個完全不信佛的，用不了多久，淨念禪院就是朝廷的了，完成了“私有”到“公有”的轉變。

名義上歸朝廷了，實際還不是楊廣自己看上了這片產業。朝廷既沒有意識，也沒有欲望，怎麼會看上私產？說是歸朝廷，不過是歸了擁有分配權的個人。

了空想明白了這些，卻也知道無能為力。他已經打定主意，立刻隱居專心養傷，隻要自己人在，再造一個淨念禪院也不是難事。

了空合十道：“貧僧竊據住持之位已經幾十年，早就心感慚愧。有了陛下的扶持，貧僧終於可以退位讓賢了。這就找一個偏僻的地方，鑽研佛法，遠離塵世。”

謔！

楊廣訝異地看了了空一眼，這就撂挑子，佛門都這麼剛嗎？

哪怕你嘴上答應，陽奉陰違也比這麼拒絕上任好吧？

楊廣這一眼，一下把了空看醒了。

了空立刻就後悔自己出言無狀。本來以了空的修為不至於如此，隻是他剛剛大傷，又看出背後是楊廣搞的鬼，而且楊廣就這麼逼他破了閉口禪，導致他一時間心神大亂，這才衝口而出。

楊廣看出了了空眼底微微的慌亂，笑了，道：“禪師太心急了，朕這是第一次來淨念禪院，還望住持引領，讓朕好好看一看這佛門聖地。”

了空合十道：“是。”

隻是這次合十，了空微微躬身，做出了一個謙卑的姿態。

楊廣大笑，伸手抓住了空的手腕，另一隻手一擺，道：“有勞禪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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