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了卻一段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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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們就直接回去好了，村子裡的人該擔心了！”

顏赦說著，轉身望向身後的山林，語氣裡帶著幾分歸意。

他隨即轉過頭看向阿爾伯塔，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靜的嚴肅，眼神如深潭般看不出情緒，卻莫名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壓。

阿爾伯塔看著顏赦神情的轉變，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冷汗順著他臉頰流淌下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對方。

“如果你願意跟我離開，那就跟我走，若是不願意，你仍可以留在這裡生活。”

顏赦頓了頓，目光掃過山下隱約可見的村落輪廓，“但有一點，山下的村民，你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

阿爾伯塔的第一反應是想留在這後山。

畢竟在這裡當個無人管束的山大王，渴了飲山泉，餓了獵走獸，總好過寄人籬下做仆人，看旁人臉色生活——至少能保住最後一點體麵，不用對誰卑躬屈膝。

可當他對上顏赦那雙深邃的眼睛時，這個念頭卻像被無形的手掐斷了般，莫名動搖了。

顏赦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像是藏著無儘的天地，既讓人敬畏，又忍不住想靠近。

那是一種能讓人看到更遠世界的吸引力，遠比後山這方小天地更令人心折，仿佛跟著他走，就能觸碰到曾經隻在傳說裡聽過的境界。

“我選擇跟你離開！”

阿爾伯塔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球裡迸出異樣的光彩，枯槁的手掌在身側攥成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像是終於掙脫了什麼束縛。

顏赦眉梢微揚，唇邊漾起淺淡的笑意，那笑意如春風拂過湖麵，漾起細碎的漣漪。

他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一個字，轉身朝著山莊方向邁步。

青布長衫的下擺掃過沾滿晨露的草葉，帶起一串晶瑩的水珠。

柳嫣然拎著白霜劍緊隨其後，劍鞘上的銀飾偶爾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阿爾伯塔遲疑半秒，望著顏赦遠去的背影，又回頭瞥了眼自己盤踞多年的山洞，終是咬了咬牙，佝僂著身子快步跟上。

黑袍在風裡簌簌作響，像是在為這段過往畫上句號，又像是在迎接未知的前路。

山路崎嶇，他卻走得異常堅定，仿佛每一步都踏碎了曾經的猶豫。

剛走到村口，就見曬穀場上早已站滿了村民。

竹筐、扁擔隨意靠在石碾旁，連腿腳不便的老婆婆都被人扶著來了，個個伸長脖子望著山路儘頭。

看到顏赦的身影出現，人群頓時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騷動起來。

幾個紮著羊角辮的孩子最先反應過來，歡呼著甩開大人的手往前撲，被爹娘笑著拽住後領，卻仍踮著腳喊：“顏先生回來啦！”

“怎麼樣？沒受傷吧？”

此起彼伏的關切聲裡，劉二撥開人群衝到最前麵，粗布短褂上還沾著泥土。

他張開雙臂想迎，但看到顏赦身上那整潔的衣服又不覺得不妥，隻是圍著顏赦轉了兩圈，渾濁的眼睛把對方從頭到腳掃了三遍，直到確認衣袍整潔、毫發無傷，才撫著胸口長出一口氣，喉結滾動著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顏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溫和：“放心吧，以後你們能安安心心去後山采摘了。”

他目光轉向遠處黛色的山巒，補充道，“但記住彆貪心，把山采空了可不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話是沒錯，但什麼東西都有個度，進山采摘雖給了劉家村的人一份生計，但相應的劉家村的人也得維護這片山林才行，隻有這樣才能互惠互利，一直持續下去。

竭澤而漁要不得。

村民們雖然沒弄清顏赦為何強調不要采空山林，但還是紛紛聽話點頭，眼裡滿是信服——畢竟這位恩公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安穩。

“至於村子的安全，你們也無需擔心。”

顏赦的目光掃過眾人，“那隻猛毒獸已經被我收服，接下來它會保護你們。

隻要不主動傷害它，這猛毒獸便不會傷人，希望你們能友好相處。”

話音剛落，一道矯健的黑影從樹後竄出。

猛毒獸渾身覆著油亮的黑斑，琥珀色的獸瞳掃視著人群，尖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村民們見狀，嚇得齊刷刷後退幾步，有人甚至攥緊了手裡的柴刀，空氣瞬間緊繃。

這反應並未出乎顏赦意料，他轉頭用鼓勵的目光看向劉二。

劉二喉頭滾動兩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硬著頭皮邁出腳步。

粗布鞋底蹭過地麵發出沙沙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在距離猛毒獸不足一米時，他僵在原地，手心裡全是冷汗。

猛毒獸卻主動走上前，在顏赦無聲的靈魂告誡下，溫順地用腦袋蹭了蹭劉二的手背。

毛茸茸的觸感傳來，劉二驚得差點跳起來，卻見獸瞳裡沒了凶光，隻剩下溫順。

“以後它會聽你安排，就讓它住你家吧。”顏赦的聲音適時響起。

劉二愣了愣。

讓這麼個凶神惡煞的家夥住進自家屋，劉二心裡哪能沒點抵觸？

光是想到夜裡翻身時可能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獸瞳，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轉念一想，這是救命恩人的安排，而且有猛毒獸在，村子就不用再怕豺狼野獸，連遠處山頭的山賊也得掂量掂量。

他咬了咬牙，臉上擠出個憨實的笑：“成！俺家柴房寬敞，正好給它搭個窩！”

看著劉二牽著猛毒獸往家走——說是牽，其實更像猛毒獸慢悠悠跟著——其他村民臉上都漾起了喜色。

有人拍著大腿笑：“這下可好了！前陣子聽說鄰村被山賊洗劫，連耕牛都被牽走了，有這大黑豹子在，咱村可算能睡安穩覺了！”

幾個膽子大的半大孩子圍了上來，小臉蛋漲得通紅。

梳著羊角辮的丫頭試探著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猛毒獸油亮的皮毛。

沒想到猛毒獸非但沒動，反而眯起眼睛，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尾巴尖還輕輕掃了掃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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