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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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靈夢的腳剛要踏上通道邊緣的碎石,唇瓣微啟,還沒等話說出口,就見顏赦突然抬起手,掌心對著她輕輕一按,示意她稍等。
“總得有人回去彙報情況。”
顏赦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沒給封靈夢反駁的機會,顏赦邁步走到她麵前,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觸碰到她衣料的瞬間,封靈夢下意識繃緊了脊背。
“此次之行危險重重。”
顏赦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映著頭頂翻滾的雲層,語氣裡帶著難得的溫和:
“我不希望看到你身陷險境。”
簡單的一句話,像塊石頭投入湖心,在封靈夢心裡漾開圈圈漣漪。
她原本還想說“我能自保”,可對上顏赦認真的眼神,那些話突然就堵在了喉嚨裡。
不知怎的,臉上的猶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執拗的堅定。
她用力點頭,眼底卻悄悄爬上一抹緋紅,那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宛如小女孩般的嬌羞,藏在堅定的目光底下,像被雨水打濕的桃花瓣。
“好!”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清亮了幾分:
“我這就動身,你們......務必小心!”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兩個字,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音:
“等我!”
封靈夢向來是個理性的姑娘,心裡比誰都清楚,回去報信的重要性遠勝過一時的意氣之爭。
她沒再多說,轉身對劍英等人拱手:
“諸位保重!”
說完運轉身法便直接掠出,青色的裙擺像隻翩翩飛舞的蝴蝶,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封靈夢的身影徹底消失後,顏赦轉身看向身後的通道,黑黢黢的入口像一張沉默的巨口,裡頭滲出的霧氣卷著細碎的風聲,仿佛在低聲催促,他深吸一口氣,低喝一聲:
“走。”
幾人並肩踏入通道,靴底踩在冰冷的石階上,發出“哢噠”的輕響。
可就在腳掌落下的刹那,周圍的光影突然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汁,猛地漾開一片扭曲的漣漪,其他幾人的身影瞬間被光影吞噬,連一聲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顏赦心頭一緊,剛想抬手去抓,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裹住了。
時間仿佛被硬生生掰斷了,明明隻是一呼一吸的功夫,他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歲月磨過,連指尖的觸感都變得遲鈍,仿佛真真切切熬過了萬年光陰。
下一秒,眼前的扭曲驟然定格。
周圍的場景不再是通道的岩壁,而是化作了一幅無邊無際的巨幅畫布,從腳下一直鋪到九天之外。
顏赦就站在這畫布中央,像被硬生生嵌進了畫裡。他甚至能聞到畫布上顏料的澀味,感受到那股穿越時空的厚重氣息。
畫布上的景象開始流動,最開始是混沌初開,一道道靈光從虛無中凝聚,化作各族生靈的雛形。
有青麵獠牙的魔族從地心爬出,有身形龐大的妖族在山林間嘶吼,還有手持農具的人族在平原上點燃第一簇篝火......他們從懵懂到覺醒,從分散到聚居,畫麵流轉得極快,卻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觸手可及。
接著,畫布上的色彩陡然變得濃烈,九天之上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漆黑的雷霆裹著毀滅的氣息傾瀉而下,無數生靈在雷光中哀嚎、隕落。
原本各自為戰的各族,突然停下了內部的紛爭,人族的劍、魔族的斧、妖族的爪,無數力量凝聚成一股洪流,一次次向著九天之上發起衝鋒。
鮮血染紅了畫布的底色,斷裂的兵器像野草般插滿大地,可倒下一批,立刻又有更多身影補上來。
顏赦站在這片流動的曆史裡,隻覺得胸口發悶,仿佛自己也成了衝鋒隊伍裡的一員,能感受到他們的憤怒、絕望,還有那股焚儘一切的戰意。
這哪裡是看畫,分明是一頭紮進了翻騰的曆史長河,任由諸天世界的滄海桑田在眼前碾過。
不知過了多久,畫布上的戰火漸漸平息,九天的裂口開始愈合。
顏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九天之上的一道身影所吸引,那是一名男子,身著漆黑的鎧甲,甲胄上雕刻著繁複的魔紋,每一道紋路裡都仿佛流淌著凝固的血,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無風自動,發梢掃過鎧甲,發出細碎的輕響,他就坐在一塊巨大的白玉床上,床沿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戰獸,可那些猙獰的獸首,在他麵前竟顯得溫順如貓。
男子的側臉輪廓分明,鼻梁高挺,唇線緊抿,一雙眼睛深邃得像裝著整片星空,明明隻是隨意坐著,卻仿佛能看穿萬古以來的每一次沉浮。
無論畫布上的戰火多烈,生靈多慘,他臉上的神色都沒半分起伏,像一尊亙古不變的石像。
“魔主......”
顏赦下意識低喃出聲,這就是傳說中那個攪動諸天、卻又在覆天戰後悄然隕落的存在?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他耳邊炸開。
那聲音太古老了,像是從盤古開天的裂縫裡鑽出來的,帶著金屬摩擦般的粗糲,又裹著穿越了無儘時光的沉鬱,每一個字都像砸在青銅鐘上,震得顏赦的耳膜嗡嗡作響:
“沒想到,吾等了如此之久,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竟然會是仙域中人。”
顏赦猛地抬頭,畫布上的魔主,那雙原本望著虛空的眼睛,竟緩緩轉了過來。
漆黑的眼瞳裡沒有任何情緒,卻精準地穿透了畫布的虛妄,穿透了時光的壁壘,直直地落在顏赦臉上。
那目光宛如兩座大山,帶著攝人的氣魄,顏赦這才驚覺,眼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幻象,這位傳說中的魔主,竟真的在“看”著他。
“晚輩也隻是僥幸而已。”
對於這個古老的聲音忽然出現,顏赦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因為在原書小說之中,也有關於這個片段的記載,隻不過當初蕭凡是誤入這裡,並不知道背後的隱情。
而且蕭凡為了引起魔主的注意,還大言不慚的說了一堆要挑戰對方的話,成功讓魔主對蕭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顏赦並沒有打算按照原書小說裡那樣去做,太蠢了,在魔主這等層次人物的眼裡,放大話就跟看猴戲一樣,顏赦可沒有這方麵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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