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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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時光，莫黎的追隨者們從散兵遊勇淬煉成一支令人生畏的軍團。

她將隊伍分為 “煞刃”“幽火”“鎮魂” 三營，每營千人各司其職。“煞刃營” 由擅長近身搏殺的修士組成，在莫黎的指導下，他們能將法凝成可攻可守的刃甲，在屍藤叢中穿梭如鬼

“幽火營” 專研煞魔淨業火，他們以莫黎所掌握的火焰術法改良後為根基，將火焰化作覆蓋整片戰場的火海，所到之處木道詭物皆成灰燼。

“鎮魂營” 則由通曉陣法與符籙的能人構成，他們修複被破壞的結界，用鎮魂符安撫那些因災厄而躁動的亡魂。

三營分工明確，本質上也是莫黎手上的一支救援隊。

莫黎倚在長休古城的了望塔窗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一枚撿來戒指的裂痕。

窗外暮色漸濃，“煞刃營” 的修士們正在城牆下練習新改良的刃甲合擊術，金屬碰撞聲混著幽火營傳來的火焰劈啪聲，竟讓她想起兒時在巨陽村聽慣的市井喧囂。

魚夜白端著碗摻了鎮魂草的苦茶推門而入，瞥見她案頭鋪滿的地圖：“在想沒有救下來的人嗎？”

她將茶盞重重擱在地圖上，水漬瞬間暈開了標注著 “烈火長城中轉站” 的紅圈，“烈火長城的守衛軍是不可能出動的，哪怕是人族內域的人死絕，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出手。”

這是一條底線，一條所有人都必須維護的底線。

若是烈火長城的守衛軍出動，那麼隻有兩個結果。

要麼，人族覆滅。

要麼，烈火長城向詭界侵蝕，開疆拓土。

“不，我沒想過這件事。動用烈火長城的守衛軍隻是在加劇死亡的速度，對於人族而言，這是第一道個例外，所有勢力都不能算計的例外。”

烈火長城有著五司三衛入駐，可自主權依舊在守衛軍手上。

莫黎的指尖停在地圖上 “龍爪城” 的標記處，那裡用紅筆圈著三個重疊的問號，墨跡未乾，洇開小片陰影。魚夜白的話如重錘敲在耳側，她望著窗外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修士，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屍潮中為保護孩童而自爆的鎮魂營修士 —— 那孩子抱著死者的符籙匣子哭得肝腸寸斷，匣子上還沾著未乾的屍藤黏液。

“龍爪城囤積著人族三分之一的鎮魂符籙。” 她敲了敲地圖上的倉儲標記，燭火在瞳孔裡晃出細碎金光，“木道災厄後，各地鎮魂塔損毀嚴重，林老板卻在此時開放符籙交易……” 話音未落，一隻渡鴉突然破窗而入，脖子上的人骨念珠上還掛著半片帶血的羽毛。

“古怪，五司三衛的緊急通訊手段？我好像也沒認識幾個五司三衛的人。”

莫黎捏起渡鴉腳上綁著的玉簡，涼意順著指尖蔓延，玉簡表麵竟刻著五司三衛獨有的鎮魂紋。當她注入一絲煞力，玉簡轟然炸裂，十四枚玉質象棋 “嘩啦” 散落桌麵，每顆棋子都泛著詭異的青芒。“楚河漢界” 四個字用血篆寫成，暗紅紋路間隱約可見屍藤脈絡，棋盤中央，“士” 與 “象” 的位置空無一物。

“倒是和我之前所獲得的東西相似，是誰以我布下的棋子嗎？”

莫黎盯著散落的十四枚棋子，突然發現每顆棋子底部都刻著細小的篆文，連起來竟是半句偈語：“半盞忘憂半盞魂，一棋一卒一枯榮。”

她不太敢將自己手中的兩枚拿出來，在幽冥界內有一些古怪的秘境，他們的觸發條件便是類似這樣的方式。

若是這半副棋全部湊齊，莫黎不敢確定是福還是禍。

以她的棋技，隻是去送菜。

莫黎盯著玉棋上斑駁的偈語，突然將棋子嘩啦啦掃進木盒，蓋上盒蓋時震落了幾縷發絲。“龍爪城最近的茶樓還開著嗎？我想去度假” 她轉頭望向魚夜白，後者正用煞氣在地圖上勾勒防禦工事，聞言手一抖，把 “鎮魂營駐地” 化成了歪扭的蝌蚪。

“你說什麼？” 魚夜白的煞氣鎖鏈啪嗒一聲繃斷，“木道災厄才退去，整個世界都滿目瘡痍的情況下，五司三衛的大半人手下落不明，你現在要去龍爪城…… 度假？”

“那砸了，我是小女子，比小人還女子，比女子還小人的存在。我還隻是一個陰陽境的修士，這樣的重擔我沒讓你扛著就不錯了。”

莫黎從來都不會因為彆人的目光而活，那樣的話她早死了。

佐特倒掛在房梁上，影詭出去了一趟，它代替影詭成為莫黎的臨時護衛。

兩根觸手互相碰撞打出響指，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讓它感興趣的事情。

佐特倒掛著打了個響指，肥嘟嘟的身軀突然抖落一地黏液，在地板上彙成詭異的符文。它八隻眼睛滴溜溜一轉，觸手猛地纏住裝棋子的木盒，“嗖” 地拖到房梁上，還發出 “咯咯” 的怪笑。

“佐特！” 莫黎額角青筋暴起，煞力凝成的鎖鏈 “唰” 地射向房梁。

佐特靈活地扭了扭圓滾滾的身子，觸手甩出一團腥臭的墨汁，瞬間在牆上炸開 “度假萬歲” 四個大字。魚夜白的煞力鎖鏈也同時甩出，卻被佐特用觸手卷住，當成跳繩晃得 “呼呼” 作響。

“看我不把你烤成魷魚須！” 莫黎踩著幽火騰空而起，擬態出詭像的六隻手臂同時伸出，每隻手都凝聚著煞魔淨業火。

佐特見狀，竟把木盒頂在頭頂，觸手比劃出投降的姿勢，嘴裡還發出模仿莫黎的聲音：“黎姐饒命！小的隻是想幫你試試棋子的威力！”

“它最近在看什麼？”莫黎硬了，她的拳頭硬了。

“好像是歲遠古國的《步步金心》。”魚夜白盯著她的大眼睛，佐特算是世界上第一種能夠做到煞氣與詭氣共存的詭物，能夠同時吸收詭氣和煞氣進行修行。

對於這樣的異類，若不是還有研究價值，魚夜白真的想要拍死它。

“人族國朝勢力嗎？算了，人家確實手腕大。”

莫黎默默的將出鞘的刀收回刀鞘，這個窩囊她還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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