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畢竟我們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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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黎有點意外，這個藍天驕似乎巴不得他藍家覆滅。

“兩層保險，你對你家還挺狠的。”

藍天驕倒是沒什麼表示，他都是個死人了，大不了被人抓起來煉魂罷了。

“如果你有一群趾高氣昂的親戚，在你五歲那年父親死後就想要吃你家的絕戶，你對他們會有好感嗎？不過那又怎麼樣，畢竟我們是家人，沒什麼說不開的。”

藍天驕將事情交代完後，就消散了，他除了證明自己以外的執念就隻有搞垮藍家主家。

他可沒有想要將自己的侄子丟到人販子手中的叔叔阿姨，也沒有對自己侄子下毒的伯伯嬸嬸。

藍天驕最後的魂魄緩緩散去，莫黎和天幸望著那逐漸消散的光影，心中五味雜陳。莫黎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他這一生，太不容易了。” 天幸也默默點頭，眼中滿是感慨。

二人轉身，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離開了藍家。夕陽的餘暉灑在她們身上，卻帶不來絲毫暖意。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沉浸在對藍天驕的緬懷之中。

當她們走出藍家大門時，卻驚訝地發現新城主依舊低著頭，在藍家的門口恭敬地行禮。他的身姿挺拔，神情肅穆，那認真的模樣讓人動容。

莫黎和天幸對視一眼，心中都湧起一絲疑惑。她們走上前去，向新城主行禮問好。新城主緩緩抬起頭，眼中透著深深的敬重與哀傷。

“城主，您這是……” 莫黎忍不住開口問道。

新城主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藍公子的犧牲，讓我深感悲痛。他為了清山城，為了我們所有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在此行禮，是為了表達我對他的敬意和感激。”

“以天驕為名，不負天驕之稱。”

烈火長城上的烽煙在第一時間內連綿點燃，可烽火之間的距離也有數十裡的距離，哪怕是人族內部第一時間進行會議也花費了半天的時間。

他連續趕路數十天，可偏偏就在這數十天的時間內，清山城全部陣亡的消息傳出，城主的命牌破碎，烈火長城的陣法被撼動。

一連串的變故發生，部分半步冥王境界的強者直接離去，而他因為要成為清山城預備城主的緣故第一時間趕來。

他有些不敢靠近城主府，那位前輩的死前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庇護的百姓居然會舉起利刃刺穿他的胸口。

“保重。”

莫黎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隻能說出保重二字。

天辛從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一枚桃子，將桃子遞給新城主。

“吃吧，吃甜的心情會好些，這個甜。”

莫黎的裙角掃過青石板上未乾的血跡，那些暗紅色的紋路像極了藍家祠堂裡褪色的族徽。她最後回望這座被夕照浸透的城池，護城大陣破碎的裂痕在天際交織成蛛網，某個瞬間竟與藍天驕消散時的光暈重合。

新城主捧著蟠桃的指節突然收緊。

晶瑩汁水順著掌紋蜿蜒而下時，他嘗到了仙桃特有的清甜——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番甘甜。三百裡外陽川城的方向忽然騰起狼煙，灰燼裡裹著詭物特有的腐臭。

“幾十年前清山城破那日，師尊也是這樣給我削桃子。”年輕城主的聲音混在風裡，玉佩上"燃魂示警"的篆文微微發燙，“他說守不住人心，再堅固的城牆都會從內部崩塌。”

“師兄啊師兄，你固守著我們的根，沒有離開故鄉半步。我跟隨師傅離開清山城，前往人族祖地修行，本以為我能夠幫到你一些，沒想到依舊像小時候給你當累贅。”

年輕城主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淚水混著桃子的汁水沾染在他的臉上，夕陽的餘暉撒在他的身上，似乎是他的是師兄也回來看他一眼。

莫黎和天幸漸漸遠離清山城，天幸輕輕呼出一口氣，而後從袖中掏出一枚刻滿符文的令牌，口中念念有詞。隨著一陣奇異的波動，一隻身形高大、周身縈繞著淡淡黑霧的馬夫詭出現在她們麵前。這馬夫詭有著一雙幽綠的眼睛，身上的黑袍隨風飄動，它微微低頭，似乎在等待著指令。

“你晉階了？”莫黎看著陰森森的馬夫詭，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中馬夫詭可是一個乾乾瘦瘦的老頭，就像是被榨乾的一樣。

“有的時候選擇比努力重要，我參與了清山城重新構建的工作，在工作中吃了一塊詭王的血晶，因此有向提供血液的詭王的方向變異。”

馬夫詭十分自豪的說著，說好聽一點這是一枚詭王血晶，說難聽點，這是沾染到詭王血液的物品罷了。

在大手傾覆之下，影詭王和傀儡詭王加快了破陣的速度，被大手的力量打傷，鮮血沾染在封印的碎片上。

馬夫詭也是運氣好，吃下了這枚血晶，如今正式踏入詭兵的境界能夠堂堂正正的說話，而不是以特殊詭物的身份，每過一段時間換一次喉嚨。

二女沉悶地走進那輛由馬夫詭駕馭，形似房車的馬車裡。車內布置依舊溫馨，可彌漫的氣氛卻格外壓抑。天幸默默走到窗邊坐下，目光呆滯地望向窗外，看著清山城的輪廓在視野中逐漸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莫黎坐在天幸對麵，靜靜地觀察著她。以往那個活潑俏皮、總像個長不大孩子的天幸，此刻卻像是被一層陰霾籠罩。她的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靈動與歡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思索和難以言說的沉重。

“天幸。” 莫黎輕聲喚道。

天幸緩緩轉過頭，看向莫黎，眼中還殘留著未消散的哀傷。

毫不誇張的說，她現在一閉眼，就會想起當時一起進入封印中上百人被拍成肉泥的場景。

“黎姐，你說，如果我當時將老爸給我的符匣直接拿出來，有沒有可能救下他們？”

明明自己有拯救他們的能力，可當時卻被心中的恐懼所操控，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幫助，這樣的自己可真的是——

討厭。

莫黎饒有興趣的看著天幸，這個天真浪漫的大小姐，頭一次出現不一樣的變化。

“認識這麼久，我還是頭一次覺得你開始變化了。”

“人這一生總是需要成長的，他人的話語隻能夠當作建議，而不是目標。”

能夠在底層摸爬滾打，直到二十餘歲都沒有被人害死，足夠說明莫黎的狠辣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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