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女帝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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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年來，大雍朝廷的局麵是愈發的好轉。

定北侯武茂川與鄭淩連戰連捷，不斷攻克叛逆城池，幾乎把所有叛軍儘數掃平。

而其他各地，在眼見得這些世家豪族起兵之後竟如此不堪一擊，也都斷了再與朝廷作對的念頭，紛紛歸正。

無論是之前被截斷的陸路，還是因各種原因斷開的水路，到此時都已暢通無阻。

不光暢通，那些積欠多年的稅款糧食，也在這時陸續不斷地，從各地轉運入神都。

這讓本來因為持續用兵而漸漸枯竭的大雍國庫再度豐盈起來，也讓朝廷有了更足的底氣去壓製各方。

而這一切，要歸功的話，自然都要歸到如今執掌朝政大局的如妃，天後身上了。

畢竟現在朝中大小事務都由天後一人而定，她才是如今事實上的天下之主。

這讓她在朝野間的威望更是不斷提升，一些說法裡，她已經蓋過景慶帝及之前的眾多大雍先帝，也就隻在太祖太宗之下。

甚至一些激進者，一些試圖投機之人，更是在民間，在官場角落裡散播起當立天後為新帝的說法。

而這些說法，也在這個滿城春風的日子裡，隨風送進了皇宮大內，傳入天後的耳朵裡。

“要奴才說，這是理所當然的。

主子這些日子殫精竭慮，宵衣旰食，為了朝政大事都做了多少，論功勞已經完全不比其他先帝要小，此時因功登基也在情理之中。”

跟前的親信太監魏賢更是直接就表了態，然後又看看左右其他人：“你們以為呢？”

“魏公公說的是，奴才們也是這麼想的。

論才乾，論功勞……咱們主子哪一點都比以往那些先帝要強得多，現在登基正是民心所向，天意所在。”

“那要是有人反對呢？”如妃臉上看不出多少想法，隻微微笑著問道，“本宮之前畢竟隻是一個妃子，而且自古而來，可還沒有過女子稱帝的先例。”

“要奴才說，先例就是用來打破的，而且奴才並不認為朝中那些大人就敢因此說主子的不是了。他們可早就被主子的才能降服了，再加上還有小山子……”

魏賢說著，又瞥一眼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葉小山：“小山子，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啊？”

如妃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他的身上：“小山子，你是有彆的想法？”

“莫不是你覺著主子還不夠資格登基麼？”魏賢又追問了一句，挑唆離間之意徹底暴露了出來。

葉小山隻淡淡一笑，不急不躁：“主子，奴才隻是在想兩件事。”

“什麼事？”

“到底主子是否已經真個降服了那些官員，以及登基之後又該如何傳承？”

“嗯？”如妃皺眉，似乎也想到了些什麼。

“前者，主子確實靠著這次天下之亂而拿穩了朝政大權，但真要讓他們完全支持主子稱帝，卻不作反抗，似乎還差了些東西。

畢竟這可是改朝換代，甚至是比改朝換代更加少見的，扭轉他人一直以來的觀念。非有雄才大略和強權控製，是不可能真個成事的！”

魏賢剛想說什麼，如妃已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在此之上，本宮還真沒有萬全的把握。”

“但隻要等到大亂徹底平息，等到定北侯他們率軍凱旋，局麵又將大為不同。

到那時，主子完全可以挾此大勝，再加上十數萬大軍之威，從容就將朝臣壓服。縱然還有幾個彆有用心者，也可隨手處置了。

而在此期間，主子隻需要讓人把稱帝一事在民間傳播起來便可，讓更多人想到，議論此事，並引導著民間輿論，使百姓都支持主子登基，則之後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如妃眼眸中有光芒閃爍，看著葉小山，更滿是欣賞：“小山子你果然忠心，真能替本宮分憂！”

相比於隻能提供情緒價值，不斷喊著口號支持她稱帝的魏賢之流，顯然還是葉小山的幫助更大，也更靠譜。

但旋即，她又若有所思問道：“那你說的第二個所謂的傳承問題呢？”

“還請主子恕罪，奴才方敢把話說明了。”

“隻管說，本宮絕不怪罪。”

“是。在奴才看來，稱帝隻是第一步，如何讓皇位一直往下傳，才是關鍵，那才能保住主子您的身後之名，不然百年之後，後人隻怕就會把主子評作亂臣賊子，牝雞司晨了。”

“大膽！”魏賢眼見如妃神色一變，便即刻出聲嗬斥。

但那話還沒出口，就被如妃揮手打斷：“本宮許過他暢所欲言，不作怪罪，你瞎嚷什麼？小山子，你繼續說。”

“可主子您畢竟尚無子嗣，這一點就頗為棘手了。一旦主子為帝，百年之後，這皇位又當傳於何人呢？

若是傳與趙家宗室，誰又敢保證他會不會在坐穩皇位之後恩將仇報，從而反攻倒算，徹底否了主子您的正統？”

“那就把皇位傳於我武家子侄！”

“可這一來，又有兩個問題，一是天下人會否因此叛亂，二是到那時主子您的位置依然頗為尷尬。

您雖然是武家人，可畢竟隻是一個女子，就是在族譜中，怕也……

一旦等到百年之後，那一位坐穩了位置，為了自身聲名，說不定他就會篡改一些東西，把主子您的豐功偉績給抹去了！”

如妃這下是徹底陷入左右為難了，好像怎麼辦都不對。

半晌後，才哼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小山子那你說，又當如何？難道叫我放棄這大好的機會麼？”

在眾人幸災樂禍的眼神裡，葉小山篤定一笑：“自然不是。其實想要破此問題的辦法還是有的……侄兒外甥什麼的，自然都是沒法真個相信，隻有自己親生的兒女，才是叫人能完全信任。

所以主子要做的，就是生育出一個自己的子嗣來，並暫且冠以皇帝之後的身份。然後等到一切落定，主子已成獨一無二的女帝，再把他姓氏一改，自然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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