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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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薑氏內城，某巨大府邸內。
兒臂粗的蠟燭在大殿中燃燒，燭光搖曳，嗤嗤作響。周遭的牆壁上掛著華麗的獸皮掛毯，透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陳玄、薑明、薑寧各自坐在自己的條案前，條案上擺滿了各種肉食、果子，以及這個世界的美酒。
“陳玄兄，請。”薑明看似隻有二十出頭，其實已經是個近四十歲的大叔了。如此年輕的模樣，隻是因為他是一名修仙者而已。
陳玄舉起酒盞對著薑明笑道：“薑兄如此年紀便身居部族高位，實力必然不凡。”
薑明爽朗大笑：“哈哈哈……相比陳玄兄，愚兄大有不如啊。”
為什麼薑明如此說？剛進入薑氏內部時，陳玄便和薑明有過劍道之間的切磋，當時薑寧就在場觀戰。陳玄這是與這個世界的劍道修仙者首次交手，心中自是各種謹慎。然而，隨著兩方持劍切磋，陳玄發現這傳承了千年的薑氏，的確不是吹噓，真有些厲害傳承。
以薑明所展露的實力來看，若是放在前世藍星，去對戰三宗掌教的老天師等人還是能打的。但那個前提是，老天師等人沒得到什麼厲害的傳承，就隻是以高出薑明的實力對戰。而陳玄的實際戰鬥能力可要比老天師等人厲害得多。所以，首次二人劍道切磋，陳玄也是儘量不讓薑明輸得太難看。
二人彼此交談著，氣氛融洽。而相陪的薑寧卻是很久沒在父親臉上看到過如此多的笑容了。
“自從母親病重，父親似乎已經很少露出笑容了。”薑寧看著談笑風生的陳玄，眼中滿是羨慕之色。“我十五歲，而陳玄大哥僅僅十八歲，十八歲卻有著能夠在劍道上戰勝父親的實力，真的太可怕了。”
就在大殿中的氣氛愈加輕鬆的時候，這時門口一名獸皮少女，臉色驚慌地衝了進來，而後匍匐跪在地上。
仆人尤其是女仆，在主人招待賓客時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那可是要承受很嚴重的懲罰的。
當即薑明的臉色便陰沉起來，看著匍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少女喝道：“放肆。”
“主人，夫人她，她暈倒了！”
獸皮少女冒著衝撞主人貴客的風險，衝入待客大殿，卻是直接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什麼！你說什麼！”
聽到夫人暈倒，原本淡定自若的薑明立即起身，臉色難看地看向獸皮女仆喝道：“細細說來。”
“夫人她，本來在房間好好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趴在桌子上暈倒了，我們都沒有去動夫人。”
麵對主人的嗬斥，獸皮少女已經完全趴在了地上，聲音顫抖地道。
陳玄聞言也是微微皺眉地看向薑明：“先去看看嫂子。”
得知母親暈倒，薑寧早就跑出了大殿朝著後院奔去。
然而，聽到陳玄的建議後，薑明卻是不緊不慢，帶著陳玄踱步走著，似乎一點都不著急，隻是一邊走一邊低聲歎息。
陳玄不清楚怎麼回事，也不敢輕易接話。
“10年我曾離開這片大地，外出曆練闖蕩，途中遭遇了諸多凶險，不過最後也都挺過來了。後來我又去了萬界山脈，在那裡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姚雪。”
隨著薑明的講述，陳玄也大致知道了怎麼回事。
聽口氣，姚雪的出身應該比整個薑氏都大得多，可惜最後卻是因為一本傳承法門被其他大勢力看上，最後落了個幾乎被滅門的慘案。
二人相伴而行，闖蕩曆練，在經曆諸多生死之後，也是水到渠成地走到一起。
最後，姚雪懷了身孕，薑明便有了返回部族的打算，卻不料，在歸來的途中遭遇了大劫，導致薑明原本可期的仙路儘毀，姚雪更是身負重傷，她為了保住腹中的胎兒，隻能施展生機禁術。
最後的結果就是，薑寧誕生無礙，但姚雪卻是身體每況愈下，藥石無醫，隻能眼看著一步步走向死亡。
期間薑明也是用了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可惜都不能逆轉生機延續妻子的壽命。
上次薑氏老祖便說過，下次病情再爆發，恐怕就是最後一次。
麵對妻子的油儘燈枯，無力回天，薑明真的無法麵對。
陳玄聽得也是微微歎息：“一旦踏上仙路，便有著想象不到的劫難，度過可活，渡不過便是死。”
隨著接近後院，薑明的步伐也是越來越快了起來。
此時整個後院仆人們臉上都充斥著悲傷的情緒。
陳玄本想避嫌的，卻是被薑明拉著進入了裡屋。
床榻上，鋪著的是一張巨大的白色毛皮，一名身穿精剪獸皮、有著如瀑長發的美麗少婦，卻是奄奄一息地背靠著牆壁抓著兒子薑寧的手說著什麼。
“夫人。”
薑明最終開始要麵對這一切，他走到妻子麵前一把抓住姚雪宛如橘子皮一樣的手。
生命力的流逝，導致原本姚雪雪白細膩的手都變得無比粗糙。
“夫君……”姚雪的聲音很是溫柔，她看著丈夫和眼前的兒子，露出微笑道，“不必難過，這一天從那次大劫出現，便早有預料。”
“這十年來，我很幸福，也很安心。”
“母親，母親……嗚嗚嗚，孩兒不想母親死。”薑寧緊緊握著母親的手哽咽著哭泣著。
薑明雖然沉穩，但在看到心愛之人大限將至，也是眼睛泛紅，心中猶如被萬箭穿過，痛苦不堪。
陳玄看到這也是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便悄悄開啟了天眼，去觀察姚雪的身體狀況。
這一看，陳玄也是倒吸冷氣。
不過，雖然姚雪此時的身體生機已然損失殆儘，卻是並非沒有辦法逆轉。
但，讓陳玄有些糾結的是，自己出手必然引起薑氏的震驚，到時反向薑氏就能推算出自己底蘊深厚。這種實力高強、底蘊深厚的勢力，留在薑氏領地發展，必然會引來薑氏高層的猜疑。
陳玄皺眉，心中不斷權衡著得失。
不過，在看到薑明重情重義的品質後，陳玄也是決定嘗試一次。
“放開嫂子，放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