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1章 赤紅魔曉（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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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者號的引擎光芒在星塵中淡成一點微光時，莉莉正站在雙生學院的天台上，看著孩子們將星圖投影在夜空。織霧者的小星靈們用翅膀的光斑勾勒出仙女座的輪廓，人類的孩子則舉著熒光棒，在地麵拚出銀河係的螺旋臂，兩種光芒交疊處，恰好是星門的位置，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凱恩老師又在改曆史課本了。”小艾拉抱著一本厚厚的筆記跑過來，紙頁上貼滿了織霧者母星的水晶標本，“他說要把‘戰爭章節’改成‘誤會回憶錄’，還加了好多三百年前人類和織霧者一起修星艦的照片。”

莉莉接過筆記，指尖觸到一張泛黃的合影——陳眠站在中間，左邊是穿著聯盟製服的人類船員，右邊是翅膀上彆著地球徽章的織霧者戰士，所有人的手都搭在彼此的肩膀上，背景裡的奧德賽號正在加注燃料，艦身上的鏽跡還沒被蝕骨苔覆蓋，顯得格外年輕。

“他終於明白，曆史不是用來記仇的。”莉莉的懷表輕輕震動，表蓋內側的雙生剪影正隨著星門的脈動閃爍，“昨天收到探索者號的消息，他們在獵戶座邊緣發現了新的宜居星球，上麵有會發光的森林，人類和織霧者的探測器第一次同時著陸時，那些植物竟開出了兩種顏色的花。”

小艾拉的眼睛亮起來：“就像我們種的地球花和仙女座草嗎？”

“對，就像它們。”莉莉指向天台邊緣的花圃，那裡的植物已經長得齊腰高，藍色的花瓣上凝結著星霜，紫色的草葉間纏繞著地球的常春藤，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在同一株植株上共生，卻毫無違和感，“探索者號說，要把那顆星球命名為‘共生星’，等航道開通，就讓雙生學院的孩子們第一批去遊學。”

就在這時，學院的警報突然響起，不是尖銳的危機警報，而是柔和的“記憶共振”提示音。莉莉的懷表瞬間發燙，表蓋自動彈開，裡麵的黃銅指針指向星圖上的一個新坐標——那是“遺忘墓地”的方向，此刻正有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傳來，與三百年前陳眠消散時的頻率完全一致。

“是星靈們發來的信號。”星澈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他的星環此刻正懸浮在學院的中央廣場，投射出遺忘墓地的實時影像：那顆由林野和阿鏡能量化成的恒星周圍，突然出現了無數旋轉的光帶，這些光帶相互交織，正在組成一個巨大的符號——那是先祖文裡的“圓滿”，一個由兩個星係纏繞而成的圓環。

莉莉立刻召集了老周和凱恩，當他們趕到“信使二號”的艦橋時，屏幕上的能量讀數已經突破了記錄峰值。老周調出曆史數據，臉色變得凝重：“這和三百年前星門第一次開啟時的能量特征一模一樣，但強度是當時的十倍！”

“是織霧者的母星水晶塔在全力運轉。”星澈的瞳孔星係高速旋轉，分析著來自仙女座的數據流，“他們的長老說，這不是危機，是‘回歸儀式’——織霧者的先祖意識一直沉睡在星門的核心，現在終於被雙星係的和平喚醒了，他們要完成三百年前未竟的‘血脈融合’。”

凱恩的手指在控製台上微微顫抖，他剛從隔離區趕來，製服上還彆著雙生學院的徽章——這枚徽章是小艾拉親手為他戴上的，上麵刻著“原諒不是遺忘，是帶著記憶前行”。他看著屏幕上的“圓滿”符號，突然想起母親日記裡的一句話：“當兩顆星係的意識真正交融，星空才會展現它最完整的樣子。”

“血脈融合是什麼？”凱恩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卻不再有過去的敵意。

莉莉的懷表投射出一段古老的影像，那是織霧者的古籍記載：“宇宙誕生之初，人類與織霧者本是同源，一場災難讓我們分離成兩個種族，星門不僅是通道，更是修複血脈的鑰匙。當和平的能量足夠強大，先祖意識就會蘇醒，用星門的光芒重新連接我們的基因，不是讓誰變成誰，是讓我們記起，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信使二號抵達遺忘墓地時，那顆恒星的光芒已經變成了淡金色。莉莉看到無數星靈正圍繞著恒星飛舞，他們的身體在光芒中逐漸變得透明，化作一道道光絲，融入“圓滿”符號中。星澈的星環也開始發光，他的身體正在變得稀薄，像要跟著星靈們一起融入符號。

“星靈們在貢獻自己的能量。”星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舍，卻充滿了堅定，“先祖意識需要雙生血脈作為媒介，我必須進去。莉莉，你帶著懷表留在外麵，記錄下這一切，告訴後來的人，我們的分離隻是暫時的，融合才是歸宿。”

莉莉握緊他的手，他的光粒手指正在逐漸消散：“我和你一起去，雙生血脈從來不是一個人。”

懷表突然炸裂成無數光點，這些光點像有生命般飛向莉莉和星澈，在他們周圍組成一個光繭。當光繭融入恒星的光芒時，莉莉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無限延伸，她“看到”了宇宙誕生的瞬間：一團混沌的能量中，分化出物質與光兩種形態，物質最終形成了人類的肉身，光則凝聚成織霧者的翅膀，兩者本是同一能量的不同顯相，卻在漫長的歲月裡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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