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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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書房內一片寂靜。
張富安和陸進大眼瞪小眼，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疑惑，漸漸變成了呆滯，最後化為了深深的震撼與不敢置信。
林蕭看著兩人懵逼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也不賣關子，隻是淡淡地說道：“我今天要教你們一個新詞，叫‘彈性’。”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小塊早已處理過的、黃褐色的膠塊，隨手一扔，膠塊落在地上，竟“啪”的一下彈了起來，足有半尺高。
張富安和陸進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林蕭撿起膠塊，雙手用力一扯，那膠塊被拉長了數倍，但一鬆手，又瞬間縮回了原狀。
“這……這是何等神物！”張富安失聲叫道，看著那塊膠塊，像是看到了鬼。
陸進也是渾身一震，眼中瞬間爆發出求知的狂熱。
林蕭走到一塊早已準備好的黑板前，拿起粉筆，一邊畫著他們完全看不懂的、鏈條一般的古怪符號，一邊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道。
“我們腳下的萬物，皆由無數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微小顆粒，也就是‘分子’構成。這盆液體裡的分子，就像一盤散亂的麻線。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用硫磺和熱量，將這些麻線編織成一張巨大而堅韌的網。”
“當這張網受到拉扯，它會伸長，但分子之間的力量會把它拉回原狀。這就叫，彈性。”
張富安和陸進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分子，什麼麻線，每一個字他們都認識，但連在一起，簡直如同天書。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理解這件事的偉大。
他們看著林蕭那自信篤定、仿佛掌控著世界底層奧秘的神情，內心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最初的懵逼，早已化作了無與倫比的狂熱。
王上又一次在描述一個他們無法理解，卻注定偉大的未來！
林蕭放下粉筆，轉身看著兩人狂熱的眼神，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下達了命令。
“傳令情報司，立刻在王國最南端、氣候最濕熱的幾個郡縣，圈出百萬畝最適宜的土地，建立王國第一座‘橡膠園’，大規模種植橡樹！”
“張富安！”
“臣在！”張富安猛地挺直了腰板，激動得渾身顫抖。
“我命你即刻抽調最好的工匠，建立一座‘硫化實驗室’。準備進行實驗，將這盆液體，變成我們王國的下一個奇跡！”
數日後，王國第一座“硫化實驗室”內。
這裡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氣氛緊張肅穆。
張富安和陸進，帶著一群最頂尖的工匠，此刻正像一群虔誠的信徒，圍著一個半人高的、奇形怪狀的鋼鐵罐子。
他們按照林蕭親手寫下的配方，將那乳白色的樹汁與磨成細粉的硫磺等幾種神秘材料，小心翼翼地倒入一個大盆裡，反複攪拌。
那動作，比給自己老娘熬藥還要謹慎細致。
混合好的粘稠物被裝進一個模具，再小心翼翼地送入那個特製的密閉加熱罐中。
“關閥！”
隨著張富安一聲令下，厚重的鐵蓋被旋緊，罐體徹底密封。
“生火！”
爐火燃起，熱量開始傳遞。
實驗室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幾十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罐體上那兩個從未見過的儀表——壓力表和溫度計。
指針緩緩移動，每一絲的跳動，都牽動著眾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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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實驗室裡靜得可怕，隻有爐火燃燒的劈啪聲和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一個時辰到了！”負責計時的工匠聲音都有些發顫。
“熄火！降壓！”
蒸汽嘶嘶地排出，眾人緊張地後退了幾步。
等到壓力表歸零，張富安親自上前，用儘力氣，擰開了滾燙的閥門。
一股極其刺鼻的焦糊味混雜著硫磺的臭氣，猛地從罐子裡竄了出來，嗆得眾人連連咳嗽。
張富安顧不上這些，滿懷期待地用鐵鉗將模具夾了出來。
然而，當看到模具裡的東西時，他臉上的激動瞬間凝固了。
那是一塊黑乎乎、硬邦邦的東西，表麵還有不少裂紋，看上去就像一塊燒過了頭的焦炭。
“這……”
張富安不死心，拿起那塊黑疙瘩，在手心裡掂了掂，然後往地上一磕。
“啪嚓！”
黑疙瘩應聲而碎，變成了好幾塊。
“……”
實驗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失望。
剛才還滿懷的希望，瞬間被一盆冷水澆得透心涼。
“失敗了……”張富安喃喃自語，他那張憨厚的臉垮了下來，像是鬥敗的公雞，滿是沮喪。
他想不通，王上說得神乎其神的東西，怎麼就被他做成了這麼個沒用的玩意兒。
就在眾人垂頭喪氣之時，一個悠然的聲音響起。
“誰說失敗了？”
林蕭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們身後，臉上帶著一絲淡然的笑意。
“王上！”眾人急忙行禮。
林蕭擺擺手，撿起一塊碎片看了看，隨口道：“第一次做，火候沒掌握好，溫度高了點而已。”
他走到罐子前，看了看溫度計的記錄，然後拿起粉筆，在旁邊的小黑板上劃掉了之前的數字，寫上了一個新的溫度。
“把溫度降到這個數，再來一次。”
那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剛才失敗的不是一個關乎王國未來的神物，而隻是烤壞了一個餅子。
張富安和工匠們看著林蕭那篤定的神情，心中的沮喪瞬間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強烈的信心。
對！王上說行，那就一定行！
眾人拾掇起精神，手腳麻利地清理了爐渣，再次開工。
這一次，所有人都更加小心，死死盯著溫度計，精準地控製著火候。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當加熱罐再次被打開，一股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略帶刺激性但並不焦糊的氣味飄散出來。
張富安緊張地伸長了脖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當那塊黑色的膠塊被從模具裡取出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它通體烏黑，表麵光滑，散發著一種奇特的光澤。
林蕭走上前，從張富安手中接過膠塊。
他沒有絲毫猶豫，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那膠塊用力一捏。
膠塊瞬間變形，但在他鬆開手的一刹那，又“倏”地一下恢複了原狀，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緊接著，林蕭隨手將膠塊往地上一扔。
“砰！”
那黑色的膠塊像個活物一樣，從地上高高彈起，又落下，又彈起，一連跳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