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鋼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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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鋼都之火第12頁
“撲通！”
張富安雙腿一軟，重重地跪了下去，他看著林蕭，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陸進也跟著跪下，他將額頭深深地抵在冰冷的地麵上，聲音嘶啞而狂熱：“學生今日，方知‘格物致知’真意！王上之學，乃是創世之學！”
林蕭坦然地受了他們這一拜。
他走到巨大的沙盤地圖前，拿起一杆紅色的小旗，插在了一片鐵礦與煤礦資源都極為豐富的交界處。
“我要你們在這裡，”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建一座城。”
“一座隻為一個目的而存在的城市——為我鎮北國，鍛造出最堅硬的工業脊梁！”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二人，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座城，就命名為——鋼都！”
張富安心情激動，猛地抬起頭，字字鏗鏘，立下軍令狀：“王上！請將此重任交予臣！”
“臣在此立誓！若不能為王上建起這座神爐，造出王上所說的神鋼，臣便親自跳進那爐子裡，為王上祭爐！”
數月之後，在鎮北國東部的一片廣袤荒原上，一座嶄新的城市拔地而起。
這裡沒有亭台樓閣，沒有小橋流水，隻有規劃得筆直寬闊的道路，和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工房與宿舍。
而在城市的最中心，一座鋼鐵巨獸，沉默地矗立著，直指蒼穹。
它就是第一座高爐。
高達十餘丈的爐身，周身纏繞著粗大的管道和複雜的鋼鐵構架。僅僅是站在它的腳下，就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今天，是高爐正式點火的日子。
整個鋼都，萬人空巷。
數萬名參與了這座城市建設的工匠、負責調配資源的官員，以及從各地聞訊趕來的代表，將高爐下的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仰著頭，看著那座超乎他們想象的龐然大物，臉上寫滿了激動、緊張，還有一絲深藏的懷疑。
“老張，你說……這玩意兒真能行？”一名工匠頭子，緊張地搓著手，對他身邊的張富安小聲問道，“俺打了半輩子鐵，就沒見過這麼煉鐵的。這不就是個大煙囪嗎？”
張富安此刻同樣心潮起伏，他緊緊攥著拳頭，手心裡全是汗。
他回頭瞪了那人一眼，壓低聲音道：“王上說它行，它就一定行！你忘了蒸汽機？忘了火車？王上什麼時候錯過？”
話雖如此，他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著高爐，心臟不爭氣地狂跳。
人群中，陸進帶著一群格物院的學子，人手一本筆記，一邊記錄，一邊激動地討論著。
“你們看那熱風管道的設計，利用廢熱加熱，簡直是神來之筆！”
“還有爐身的耐火磚，我測試過，尋常爐火燒上半天，連顏色都不會變！”
“今日，我們將親眼見證曆史！”
就在這時，人群一陣騷動。
林蕭在親衛的護衛下，緩緩走上高台。
他一身便服，神情淡然，仿佛眼前要點燃的不是一座顛覆時代的工業熔爐，而是一個普通的灶膛。
他一出現，原本嘈雜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數萬道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在他身上，狂熱而虔誠。
林蕭沒有多餘的廢話，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張富安身上。
“時辰已到，點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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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富安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著下達命令。
“開風箱！投焦炭！點火！”
命令下達，早已準備就緒的工匠們立刻行動起來。
“轟隆隆——”
由數台蒸汽機共同驅動的巨大風箱開始運轉，發出雷鳴般的轟鳴。
早已烘烤好的焦炭和鐵礦石被巨大的吊臂送入爐頂，傾瀉而下。
一名最健壯的工匠，手持一根長長的火把，將其從點火口送入爐膛深處。
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熱浪，從爐體各處縫隙噴薄而出。爐火，點燃了！
風箱的轟鳴聲越來越響，爐體發出低沉的咆哮，連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
廣場上的數萬民眾，屏住呼吸，一個個麵露敬畏，仰望著那座吞吐著火焰的i巨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廣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頂著烈日，脖子都仰酸了，卻沒人願意離開。
他們都在等，等待著王上口中那“神鋼”現世的時刻。
終於，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林蕭再次抬起了手。
“出鋼！”
張富安聽到這兩個字，渾身一激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出鋼口旁，對著幾名同樣緊張得滿臉是汗的工匠大吼：“開閘！”
幾名工匠合力，用一根粗大的鐵釺，猛地捅開了被耐火泥封住的出鋼口。
嗡——
霎時間，一道亮到極致的金紅色光芒，從出鋼口噴薄而出！
那光芒比太陽還要刺眼，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緊接著，一股金紅色的洪流，如同一條咆哮的火龍，攜著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從爐口狂湧而出，順著引導槽，奔騰向前！
“啊！”
離得最近的張富安等人，被那股迎麵而來的恐怖熱浪嚇得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
可當他們穩住身形，看清眼前那條由鐵水彙成的璀璨河流時，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數萬人的目光，都癡癡地看著那條流淌的火龍，看著它將所過之處的石板都燒得通紅。
“成功了……”張富安喃喃自語，嘴唇哆嗦著。
下一秒，他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振臂高呼：“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喔！！！”
短暫的死寂之後，震耳欲聾的狂呼聲，如同山崩海嘯，衝天而起！
無數工匠扔掉了手裡的工具，相擁而泣，激動得在地上打滾。
那些平日裡注重儀態的官員們，此刻也全然不顧形象，漲紅著臉，拚命地鼓掌，嘶吼！
張富安再也控製不住，他看著那條奔騰不息的鋼水長河，又回頭望向高台上那個雲淡風輕的身影，積壓了數月的緊張、壓力、期待與狂喜，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王上！王上萬歲！”
他重重地跪了下去，額頭磕在滾燙的地麵上，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撲通！撲通！”
廣場上，數萬軍民，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黑壓壓地跪倒了一片。
“王上萬歲！鎮北國萬歲！”
狂熱的呼喊聲，在這座名為“鋼都”的城市上空，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