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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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鳳儀宮。
夜已深，宮燈搖曳，映照著窗前半坐的麗影。
柳微瀾身著一襲素雅宮裝，正對著一幅尚未完成的山水圖出神。
她手中的狼毫懸而未落，精致的眉宇間帶著一絲淡淡的愁緒。
“陛下今日……又在何處？”她放下筆，揉了揉眉心，輕聲問一旁的貼身宮女。
宮女躬身答道：“回娘娘，陛下今日依舊在木工房，聽說……已經快一個月未曾踏出房門了。”
柳微瀾聞言，幽幽一歎，眸光複雜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一個月，身為大周天子，卻沉迷於斧鑿刀刻，將萬千軍國大事拋諸腦後。她端起茶盞，指尖觸及微涼的杯壁，心中亦是一片清冷。
夜漸漸深了，柳微瀾褪去繁複的宮裝，換上了一身輕薄的月白色絲質寢衣，準備安歇。
寢衣柔軟貼身，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長發如瀑般披散在肩頭，燭光下，肌膚瑩白如玉，少了幾分白日裡的端莊威儀，多了幾分屬於女子的柔媚與慵懶。
就在她朦朧欲睡之際，窗外忽有微不可察的輕響。
窗欞被輕輕推開，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
“姐姐！”
一個熟悉又帶著幾分雀躍的聲音在寢殿外響起。
柳微瀾猛地睜開眼，驚喜交加：“如煙？”
她連忙起身，柳如煙俏生生地站在窗前，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而在她身後，還站著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正是林蕭。
“姐姐，我來看你了！”柳如煙幾步上前，親昵地拉住柳微瀾的手。
“如煙！”柳微瀾喜不自勝，激動地握緊妹妹的手，目光中滿是欣喜。
然而，當她的視線掃過林蕭，再低頭看到自己身上隻著單薄寢衣，雪白的皓腕和若隱若現的鎖骨都暴露在外時，一股熱氣猛地從臉頰湧上耳根。
她“呀”了一聲，下意識地想用手遮掩，卻又覺得此舉更加不妥，一時間窘迫不已，臉頰紅得如同染了胭脂。
林蕭見狀，也略感尷尬，忙轉過身去，輕咳一聲道：“皇後娘娘，深夜叨擾，還望恕罪。”
柳如煙見狀，抿嘴一笑，拉著柳微瀾往內殿走：“姐姐，我們進去說。”
姐妹二人坐在榻上，細細說著分彆後的種種。
柳微瀾仔細打量著柳如煙，越看越是心驚。她發現自己的妹妹，比之上次在行宮相見時，似乎更加明豔動人了。
肌膚細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眉眼間神采奕奕，顧盼生輝，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青春活力。
“如煙，你……”柳微瀾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柳如煙的臉頰，“你似乎……變了許多，越發好看了。”
柳如煙心中甜蜜，知道這是駐顏丹的功效，笑道：“姐姐說笑了，許是青麟郡水土養人吧。”
她沒有細說，但那份由內而外的光彩，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柳微瀾心中好奇，卻也知道現在不是細問的時候。她
又問了許多關於周媚兒的事情，得知外甥女一切安好，聰慧可愛，心中稍慰。
聊著聊著，柳微瀾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又想起了白日裡皇帝沉迷木工的情形，心中的鬱結再次翻湧。
她看著神采飛揚的妹妹，再想到自己在這深宮中的枯寂，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如煙，”柳微瀾拉著妹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渴望，“京城……我許久沒有出去逛過了。”
柳如煙何等聰慧，立刻明白了姐姐的心思，眼睛一亮：“姐姐是想出去走走？”
柳微瀾輕輕點頭，又有些猶豫：“隻是……宮規森嚴……”
“姐姐放心，”柳如煙笑道，“有林大人在，還有毛球呢，來去無蹤，不會有人發現的。我們就像上次一樣，悄悄出去，看看京城的夜市，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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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微瀾心中一動。上次與林蕭、柳如煙出宮的經曆雖然短暫，卻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與自在。
她看向殿外林蕭挺拔的背影，心中那份顧慮漸漸消散。
她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好！”
她喚來宮女，吩咐道：“替本宮守好殿門，若有人問起，就說本宮已經歇下了，不便見人。”
宮女應聲。
安排妥當，柳微瀾迅速換上一身尋常富家女子的衣裳。
“林大人，”柳微瀾走到林蕭身後，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有勞了。”
林蕭轉過身，見柳微瀾已經換好裝束，微微頷首：“皇後娘娘客氣。”
柳如煙上前挽住柳微瀾的胳膊，笑靨如花：“姐姐，我們走！”
三人悄然出了鳳儀宮，在夜色的掩護下，輕車熟路地避開巡邏的禁衛，來到宮牆一處僻靜角落。
毛球早已在此等候，龐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再次坐上毛球寬闊的脊背，感受著夜風拂麵，柳微瀾心中的雀躍幾乎要溢出來。
她看著身旁巧笑嫣然的妹妹，又看了一眼身前穩如泰山的林蕭，對這次的京城夜遊充滿了期待。
毛球在夜色中尋了個僻靜的巷子落下，三人悄然融入了京城繁華的夜市。
與皇宮內的死寂不同，此刻的京城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鬨聲、酒樓裡傳出的絲竹聲，彙聚成一曲熱鬨的人間煙火。
柳微瀾許久未來過，一時間有些目不暇接，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
“姐姐，我們去那邊看看！”柳如煙拉著柳微瀾的手，像個尋常人家的姑娘一般，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三人來到了一家臨街的酒樓，挑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
樓下大堂裡，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說書先生正講得唾沫橫飛，抑揚頓挫，聽客們不時發出一陣陣叫好聲。
“……要說這林大人，那可真是神仙下凡！你們可知天下大旱，赤地千裡，百姓流離失所？林大人眉頭一皺，便令天降甘霖！嘩啦啦的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旱情立解啊！”
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唾沫橫飛，語氣中滿是敬佩。
“好！”堂下有人高聲喝彩，將賞錢扔進台上的銅鑼裡。
“還有呢！林大人不僅能呼風喚雨，更能點石成金！他治下的青麟郡，如今家家戶戶豐衣足食，人人安居樂業。那青麟米、青麟布，如今都是咱們大周頂尖的貨色，有錢都難買到！”
柳微瀾聽著這些近乎神話般的描述，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青麟郡在林蕭治理下必定不凡，卻未曾想過，林蕭在民間的聲望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這些事跡，有些她聽妹妹說過，有些則是第一次聽聞，但從百姓們那發自內心的崇敬來看，絕非空穴來風。
她側頭看了一眼林蕭，他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說書人嘴裡的傳奇人物與他無關。
柳如煙則與有榮焉，悄聲道：“姐姐，林大人可比他說得更厲害呢。”
繼續往前逛，柳微瀾發現街上許多攤位都打著“青麟出品”的招牌。
從精致的琉璃器皿、潔白的瓷器，到紋理細膩的布匹、包裝精美的糕點，甚至還有一些她從未見過的新奇小玩意兒。
攤主們無不自豪地宣稱這是來自青麟郡的貨品，而顧客們也趨之若鶩，仿佛“青麟郡”三個字便是品質的保證。
不知不覺間，林蕭的影響力，竟已如此深入地滲透到了大周的腹心之地。
柳微瀾看著這一切，心中那份恍惚感愈發強烈。
這與她深宮之中所見的暮氣沉沉，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