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聰明人不該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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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

一張圓桌擺在中間，東胡王親自給樂行和李牧倒了酒。

本來他對這種圓桌沒什麼興趣的，也就是單獨和樂行吃飯時用過，但這一次他也拿了出來。

沒彆的意思，李牧值得他這麼乾。

看著桌上全是華夏的菜，而且還有炒菜，李牧笑了。

“看來這家夥對你挺看重的，居然連炒菜都給你引進來了。”

樂行搖了搖頭：“其實，大王比我更喜歡吃。”

東胡王有些尷尬，但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他讓人搬來了一箱酒，其中甚至還有兩瓶白酒。

秦國所有商品中，在東胡賣得最好的永遠都是酒，特彆是白酒，隻是由於秦國產出也比較少，所以價格一直高昂無比。

理由也很簡單，這個時代的地才堪堪滿足口糧需求，哪有太多的糧食給他們釀酒？

這一箱酒，是東胡王原本計劃裡要喝半年的。

“來，李將軍，本王敬你一杯！”

東胡王也沒在乎身份，自覺將杯口放得比李牧的低。

草原上尊重強者，而李牧就是強者。

乾了一杯後，東胡王再次倒酒：“來，這一杯是為兩國友誼！”

第三杯時：“這一杯，是為本王和將軍的友誼！”

第四杯時：“這一杯，敬給當初死在本王手上的趙人！”

第五杯……

樂行看出來了，東胡王似乎是想在酒桌上把李牧乾趴下。

半個時辰後。

東胡王被侍衛抬走了……

李牧臉色微紅，精神煥發。

當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時，一些不好說的話才說了出來。

“李將軍，秦國要開始攻略中原其他五國了吧？”

“何以見得？”

“不然月氏打東胡，何必派你來呢？”樂行好像喝醉了：“月氏和東胡這樣的對手，打起來無非就是各死一些人，但讓你來，是想讓你把這場戰爭的激烈程度升級吧？”

“從互相掉幾塊皮，變成掉幾塊肉，甚至是斷一條手臂？”

“而現在，秦趙和約結束了吧？秦國要攻略誰？”

樂行笑了笑：“前兩年，秦國引起五國互相征戰，借機開發了西域商道，現在又讓月氏和東胡陷入戰爭，是想安穩住這兩個周邊最大的異族國家，好攻略中原。”

“好得很啊！”

李牧點了點頭，這倒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不該說太多。”

“那是外麵的聰明人。”樂行說：“可如果是自己人，這就不適用了。”

“你是嗎？”

“東胡那些讀書人學習的秦國文字，你覺得我是不是？”

“姑且算吧。”

兩人碰了一杯，喝完後又都各自沉默。

或許是酒勁上來了，樂行忽然哭了出來。

“我很羨慕秦國，我很羨慕將軍你啊！”

小時候，他聽著李牧的故事長大；長大後，他聽著秦國的美好，自己卻在燕國受苦；現在，李牧已經從趙國脫身，也去了秦國，他卻陷於異族之地。

雖然也是為了華夏族做貢獻，但這種經曆總歸是讓人感到心酸的。

秦國又沒有和東胡互派使者，也許是秦國覺得東胡不配吧。

所以樂行隻能偶爾和中原來的商人們交流一下，隻有那時候他才能意識到，自己是個華夏族人，隻不過是身處異域。

李牧聽著他胡言亂語的說著，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

蜀郡。

一對父子正在一處田埂邊走著，查看著朝廷分給他們的田地。

他們家原本隻是一個貴族家的佃農，實際生活與奴隸無異。

但自從上次朝廷動用軍隊抓了一批貴族後，他們的日子忽然過得比以前好了起來。

主家的人對他們也不再向以往那樣動不動就打，每年的佃租也減少了一成；幾天前，主家甚至把田地還給了他們，解放了他們佃農的身份。

田地不多，也就十幾畝，但這足以讓他們過下去了。

“爹，我聽說主家隻是做做樣子的。”少年說道。

那個貴族家佃農有數百戶，但這一次隻放了一百戶出來，美其名曰是‘響應國家號召’。

但既然你響應，怎麼其他的不放了？

而且他聽自家老爹說過，自家在沒成為佃農之前，家中田地是有十幾大畝的，這次貴族卻隻還給了他們十幾小畝。

所以民間有傳言說，那些貴族是怕大王什麼時候把屠刀砍到他們身上，於是做做樣子放了一些佃農出來。

中年男人看了孩子一眼：“彆亂說。”

“可我真覺得是這樣的，不然為什麼以前他們不……”

“我是讓你彆在外麵亂說。”

男人年長，他知道現在貴族的勢力依舊很大，大王和國師還遠遠無法照顧到他們每一個人。

少年不再說話，卻忽然指了指遠處。

遠方，幾個衣著華貴的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幾位有何事？”

男人將孩子護在了身後，一臉警惕。

“彆緊張，我是來找你們談生意的。”對方為首者是一個比少年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麵帶笑容。

“你們是剛在朝廷登記自由民吧？這些田地是你們的？”

“是。”

“哦，是這樣的，我是陽風商行的，家父是商行行長，我們今年剛建立，在朝廷那的登記資本有兩百萬錢呢！”

“我想跟你們談筆生意，用你們的土地種一些經濟作物，你知道經濟是什麼嗎？”

“總之很賺錢的！”

“你們可以低息貸款給你們一些錢供你們日常開銷，你們幫我們種植出來之後我們按照市場價收購，比你們種稻穀強多了！”

“如何？”

年輕人說了一大堆，還說了一些所謂的市場數據，隻是麵前這對父子聽不懂。

少年看著父親似乎有些心動，不由得心裡有些擔憂。

陽風商行？

他聽說，主家的嫡係繼承人好像在外郡做官，名字好像也叫陽風？

“你們確定能賺錢嗎？”

“當然了！要不是因為你們是今年剛登記的，田畝還沒有算入朝廷耕地紅線裡，否則這生意怎麼能輪到你們呢？”年輕人說。

“你們是好運，恰好碰上了，不然這些經濟作物賺的錢都落不到你們手上。”

“你們總不會想靠著這些地種糧食吃吧？”

“這麼點地夠你們一家人吃嗎？還不如拿出來跟我們合作種經濟作物呢。”

少年聽著這番話，總覺得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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