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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被駁了麵子,自然十分憤怒,在刺史府裡發了一通火。不過這次連江管家也沒空去理會他的脾氣,他隻歎了一口氣,知道陸晨陽是完全沒將江宇這個刺史看在眼裡,連一點麵子情都不願意維係。 江宇這個刺史真的是形同虛設,一點臉麵都沒有。 陸晨陽出發的時候,崔永為首的士族和季平都來送他。 崔永還送了陸晨陽一個他不能拒絕的禮物,是一百匹馬匹。 若是彆的陸晨陽可能不會收,但是馬,那是馬,馬! 陸晨陽當機立斷地收下了,並且說道:“這馬算是我買的,銀子你在我的收益裡扣就行了。” 陸晨陽從來不會收禮,崔永也知道陸晨陽的顧慮,陸晨陽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私下收過彆人的貴重禮物,他自然也配合。 他笑著頷首:“是,大人。”他想了想,又道:“崔氏在北方與一些馬商有些關係,我這就派人聯係,爭取再多買些馬匹回來。” 陸晨陽大喜過望:“那可太好了,便是買不到成馬,便是小馬駒也是可以的。” 陸晨陽一直找不到買馬的途徑,因為馬真的太稀少了,光是買牛,他就費儘心思了。馬匹幾乎都被大家族所壟斷了。 崔永點了點頭:“是,大人放心,我回去就聯係。” 陸晨陽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寧州。 新得了好馬,天氣又好,陸晨陽便沒有坐馬車,而是選擇騎馬。 騎在馬上,陸晨陽昂首挺胸,心情愉悅。 燕行和譚峰護衛在他兩側。 陸晨陽一臉疼愛地摸了摸馬毛,“多好的馬啊,我做夢都想組建一支起兵。” 燕行不得不提醒他:“你現在養人都困難,彆說養馬了。” 陸晨陽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搖了搖頭,似乎想將腦子裡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 燕行看著他稚氣的動作,彎了彎唇角。 明明是個很沉穩的一個人,偶爾卻會冒出傻氣來。 陸晨陽決定想點容易實現的,於是他看向燕行:“這次進京要為你平反,等你恢複了身份,你有什麼打算?” 給燕行平反的事其實在岩泉縣的時候陸晨陽就提過,現在他們已經有能力不需要再看乾元帝的臉色了。 當初乾元帝為了瓦解鎮國公府的影響力,將他發配到了嶺南,現在太子得勢,燕行自然是要回去的。 太子一派中,燕行可謂是最重要的人物。 但這些跟陸晨陽其實沒什麼關係,按目前的情況來說,燕行不平反就能一直留在他身邊為他效力。 可是陸晨陽卻主動提出此事,燕行眼神閃了閃,他知道,這是因為陸晨陽想要讓他奪回雁回軍的兵權。 燕行有些弄不清楚陸晨陽的想法,畢竟怎麼看,他留在他身邊對陸晨陽是最有利的。 難道是因為他表明心跡一事,讓陸晨陽覺得不開心,想要跟他一刀兩斷? 燕行臉色一沉,他直接看向他:“你覺得呢?” 燕行心中閃過好多想法,無一例外不是圍繞陸晨陽要甩了他,好絕了他的癡心妄想這一主題發散。 陸晨陽理所當然地說道:“你應該去你該去的地方,雁回軍的兵權旁落太久了,所以才讓韃靼如此囂張。也該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大乾不是沒人。”他看向他,目光認真:“奪回雁回軍的兵權、奪回雁回關,我去平亂義林軍。五年之內,要讓大乾之內無戰事。” 他表情嚴肅,鄭重宣告了自己的打算。 燕行怔了一下,頓時有些羞愧,他原來是這樣想的,是他誤會了他。 他不由得反省自身,他的陸大人滿心滿眼的都是天下蒼生,他卻如此拘泥於兒女情長,他配不上他。 他以後絕對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燕行想了想,說道:“你是打算自己帶兵?義林軍人數太多了,隻怕你會吃虧。” 以少勝多打上癮了嗎?之前陸晨陽打南陽王的時候就是以少勝多,雖然那一仗他贏了,但卻贏的十分艱難驚險。 燕行後來複盤了那次的戰爭,陸晨陽能贏,最重要的兩個原因,一是那是陸晨陽的主場,陸晨陽利用了有利的地形,還有東夷人的出其不意;第二個原因是敵人輕敵了,因為他們在人數上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再加上認為陸晨陽隻是一介書生,所以並沒有將他看在眼裡。 可是對上義林軍不是了,這次去的是敵人的主場。而自從陸晨陽大勝南陽王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不止是文官,並且武功高強,能帶兵打仗。 人的名,樹的影,現在整個大乾都在推崇陸晨陽,認為他無所不能,能力卓絕。這樣的情況下,義林軍不會輕敵,並且會想儘一切辦法的對付陸晨陽。 所以陸晨陽對上義林軍其實是很危險的,這個時候更需要一個身經百戰的將領來為他壓陣,燕行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陸晨陽點了點頭,神色卻是嚴肅堅定:“我知道,所以我會再招兵,儘量減少人數的差距。另外,義林軍隻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我不相信陸家軍打不過。” 陸家軍的武器裝備是目前大乾各個武裝勢力中最精良的,就連大乾的正規軍都比不上。 燕行親自認證,就連雁回軍都差幾分。 因為陸家軍武器用的鐵器是後來改良過的,而且現在的工藝也在繼續精進。陸晨陽在這方麵投入很大,基本上占了嶺南和倏地稅收的一半以上。 陸晨陽在這方麵很舍得投入。 陸晨陽想到這,轉過頭去看陸寧:“陸寧,渠州的工坊何時能建好?” 陸家軍的武器屬於機密,陸晨陽隻信任自己帶過來的人,現在是由陸寧負責。 陸晨陽現在已經徹底掌控了渠州,便也在渠州建了工坊,就是為了跟義林軍開戰做準備的。 不隻如此,嶺南和蜀地的工坊也擴張了。 陸寧騎在馬上,被春風一吹,本來已經昏昏欲睡,聽到陸晨陽叫他,立刻精神了。 “快了,算算日子……大概還有半個月就能建成了。工匠們都是從家裡選出來的,帶著徒弟過來的。等這邊的上手了之後,他們再回去。”陸寧算了算時間:“大概三個月之後,渠州的工坊就能生產武器了。” “太慢了。”陸晨陽說道:“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要有武器產出。” 陸晨陽一句話就縮減了三分之二的時間,陸寧心裡發苦,可是陸晨陽的命令是必須要執行的。 他重重地點頭:“是,我這就寫信回去。” 還好出來的時間不長,現在用飛鴿傳書回去還來得及。 陸晨陽轉過頭看向燕行:“一個月之後渠州開始生產武器,最慢三個月,我要再裝備一支二十萬的軍隊出來。義林軍必須要剿滅,雁回關也必須要奪回來,這兩件事都刻不容緩,不能再等了。多等一日,就有無數百姓死於戰火之中。” 先平亂,再安內。 陸晨陽的思路很清晰。 燕行眼神閃了閃,低聲說道:“若是沒有了戰事,你……” 這是在外麵,他說得隱晦,但陸晨陽明白他的意思。 沒有了戰事,天下太平,陸晨陽和乾元帝之間的平衡就會打破,現在還有個太子,三方之間必有一戰。 不,其實乾元帝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這是陸晨陽和太子之間的爭鬥。 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容忍陸晨陽這樣的臣子,哪怕他真的忠君愛國。 更何況太子也並非無能,兩個人之間肯定是要有一番爭鬥的。 至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但對陸晨陽來說,對他最有利的情況就是趁著現在混亂的情況,慢慢積攢勢力。 廣積糧,緩稱王。 而陸晨陽現在平息了義林軍,肯定會折損他的兵力,這對他並不是一件好事。 陸晨陽點頭:“我知道。可是,天下的百姓太苦了,我本來也想慢慢來的。可是我在看過流民之後就改變了主意。不知道還有多少百姓在受戰亂之苦,他們沒有那麼幸運,隻能隨波逐流。上位者的爭鬥,折損的卻都是這些無辜百姓,我不願如此。” 以為是誰都有逃亡的底氣的嗎?不是的,那些最底層的百姓,留在家鄉尚且活不下去,更不要說離開。 更多的百姓是連跑都沒有機會跑,隻能任人宰割。 這是多麼觸目驚心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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