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到時再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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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元及第的狀元郎自然是會下棋的，兩個人擺上棋盤，開始對弈。
兩個人其實很少有這樣安靜可以下棋的時候，陸晨陽忙，燕行也忙，兩個人同時有空的時間少之又少。
這次長途可以說是陸晨陽六年來唯一休息的時間。
接連幾天，兩人都在馬車裡對弈、喝茶，甚至連那兩套九連環也沒浪費，陸晨陽也給解開了。
在路上還看到了很多逃亡的百姓，成群結隊的，大部分都是要去往安州的。
陸晨陽有時候會停下來，看著那些百姓艱難地前進著。
這些人衣衫襤褸，露著腳趾的草鞋上滿是血汙，陸晨陽看得心情沉重。
流民們看到軍隊四處逃竄，但見軍隊並沒有上前追趕，也沒有攔路搶人，又漸漸地停了下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是陸家軍！是陸家軍！”
流民們立刻沸騰了，陸家軍不擾百姓的軍規是鐵律，陸家軍也從未出現過掠奪百姓之事，這在軍隊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百姓們都聽過陸家軍的大名，都不再懼怕，而是停留下來。
他們不知道馬車裡坐著的是陸晨陽，他們隻是看到了飄揚的陸字旗，所以認出來了是陸家軍而已。
陸晨陽聽著他們的呐喊聲，聲音裡滿是驚喜與昂揚，他心裡難過不已。
他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過，他們卻對陸家軍抱有這麼大的熱誠。
陸晨陽掀開車簾，一直向後望著，眉頭緊鎖。
一直過了良久，再也看不到了，陸晨陽才放下車簾。
陸晨陽抿抿唇，悶聲說道：“什麼時候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呢？”
燕行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你已經做到了一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給了他們希望，你一定能做到。”
陸晨陽長出一口氣，心頭沉甸甸的。
因為他做得還不夠多，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他都很難過。
於大勇每次回來，不管陸晨陽有多忙，不管他在見誰，他都會推掉，叫來於大勇問話。
他想知道外麵的百姓怎麼樣了，想知道他們過的什麼樣的日子。
大部分的百姓過得自然是不好的，每次聽到陸晨陽都會難過很久。他明知道聽不到想要的回答，卻依舊如自虐似的還在問。
知道外麵的百姓過得不好，他痛苦，煎熬，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慢下來，隻能更努力地去做，好讓那些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
陸晨陽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你知道嗎？我跟丁正陽見麵的時候，他總是說我用短短時間就做了這麼多的大事，他很欽佩我。可是有很多百姓都等不到我，等不到我去解救他們的痛苦就已經死了。我已經太慢了。他這樣說，我總會覺得羞愧。”
陸晨陽有時候就會陷入這樣的牛角尖裡，按照招喜的說法就是，他家大人就是那種人之初，性本善的人。他會因為世人的苦難而難過，會因為自己無能為力而痛苦。
但其實那些人跟他都沒有什麼關係。
可這世上有人天生壞種，也有天生心懷良善之人。陸晨陽就是後一種。
陸晨陽知道有些事他已經儘力了，卻還是在看到苦難的時候依舊自責不已。
燕行說道：“上天給了你天賦，你注定會承受更多。與其陷入這樣的自責之中，不如做好現在能做的事。晨陽，你可以結束這個亂世。”
陸晨陽不由得看向了他，燕行這話中的意思有些過於直白了。
陸晨陽笑了笑：“我其實一直都挺被動的，我是意外成了岩泉縣的這個縣令，我想著既然做了這個縣令，那麼就不能辜負這份職責。可是，到現在看到百姓們活的這樣艱難，我才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如果可以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我會竭儘所能。”
燕行輕輕地點了點頭。
一路很順利到了寧州，季平早有收到了消息，算著時間早早地派人來迎接。還有崔氏，崔永這次率領著幾大士族的家族也來迎接陸晨陽。
倒是江宇，這個寧州刺史卻沒有露麵。
江宇認為，他是寧州刺史，陸晨陽渠州刺史，兩人官職相同。更何況他還與皇上有親，勉強也稱得上一句皇親國戚了。怎麼來看，也是他的地位比陸晨陽高，憑什麼他要去迎接陸晨陽？
所以，江宇隻派了一個管家代表他來迎接了。
江宇的這種做派讓崔永無比憂傷地歎了一口氣。
他不指望皇上派來的人能如陸晨陽一樣優秀能乾，但至少也不能是個蠢貨吧？
江宇到底是哪來的臉覺得自己能跟陸晨陽平起平坐？哦不對，咱們這位江大人是認為自己比陸晨陽的身份地位高！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是誰給他的自信？！
是乾元帝嗎？可是現在乾元帝都不敢跟陸晨陽擺譜，他一個廢後娘家的族人，到底是怎麼敢的啊？！
這樣一個蠢貨是寧州刺史，他要跟他打交道，崔永都開始想念劉毅了。
崔永帶著人去迎接陸晨陽的時候，還特地囑咐管家一句：“把那個……把江大人送來的所有禮物全部整理一下送回去。”
江宇一到寧鄒就來拜訪崔永了，還送來了不少的禮物。崔永當然是不想要的，但當時江宇耍無賴，讓人扔下就走了。
本來崔永還覺得無奈，留下就留下吧。現在不行了，必須送回去，馬上送回去，立刻送回去！
季平率領大軍氣勢十足地等在城外，崔永也帶著士族的人守在一邊。雙方人馬如楚河漢界一般，互不乾擾。
所有人都站在陽光下等待著。
終於，前方出現了車隊，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陸晨陽來了。
此時被眾人期盼的陸晨陽正跟燕行說道：“這段路已經很好走了，還是寧州有錢。這一路走來，寧州的官道比安州好走許多，平整的道路也比安州好。”
燕行點頭：“寧州畢竟是有底蘊在的。”
陸晨陽若有所思：“真想將寧州占為己有啊。”
燕行輕笑了一聲：“陸大人竟也是山匪做派？”
陸晨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笑了，沒見過好東西，看到好的就想要。”
燕行隨口說道：“倒也不是不行。皇上如果跟你提出讓你出兵去打義林軍，也可以跟他做個交易，封個王什麼的。”
陸晨陽都愣住了，他都沒敢想這個事，燕行就這麼隨意地說出來了？
不過封王啊，陸晨陽可恥的心動了。
“我現在封王，有點早吧？我甚至都不是尚書令呢。”陸晨陽說道。
燕行想了想，說道：“那也行，現在的尚書令也沒什麼作為。你若是當了尚書令，再兼任刺史也說得過去。”他盤算了一下：“現在封王是有點早，這次先將尚書令的官職占住，等你拿下義林軍，再來封王就名正言順了。”
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就好像義林軍是紙糊的一樣。那可是號稱百萬大軍，現在整個大乾，哪支軍隊的戰力都沒有義林軍的人馬多。
陸晨陽沉默地看著他，也不知道燕行到底對他有什麼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