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又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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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晨陽在信中寫，因雁回關失守，導致百姓失去了家園，讓他們失去了親人，讓親人離散，他每每想到此，都痛不欲生。雁回關尚未收回，但他不忍再讓百姓流離失所，所有看到這封信的人，可以去往寧州、渠州、安州、嶺南和蜀地，隻要找到當地的官府，都可以得到妥善的安置。
天下大亂，是他們為官者無能，他能力有限，但也希望能給百姓們一個庇護之所。
其實這封信應該由乾元帝來寫的，哪怕太子寫也是更好的。
但陸晨陽不願意。
安置百姓們的糧食是他出的，當初他寫奏折建議皇上出糧賑災，現在也沒有音訊了。乾元帝因為立太子一事心中有氣，有意的忽略了賑災的事情，以此來表達不滿。
乾元帝如此做派，陸晨陽為何還要給他留臉麵？至於太子，陸晨陽自認與他沒有那麼大的交情。
太子也沒在賑災一事上出力，他沒有這個心，陸晨陽沒有那麼好心給他做這個臉。
所以陸晨陽就自己寫了這封信。
此信很快就送往各地，陸晨陽說得幾個地方都是他掌控的，尤其是寧州和安州，這兩個地方離戰場最近，流民也最多。
每一個城門前都貼上了告示，於是有大批的流民擁入了安州、渠州和寧州。
陸晨陽隻好再繼續籌集糧食，送往各地。
天氣已經冷了，好在安州和渠州的氣溫不算低，百姓們還可以在外做工。
陸晨陽將當初在岩泉縣的那一套又照搬過去，讓流民們以工代賑，讓他們蓋房子、建工坊賺錢、賺糧食。
每日都在消耗大批的糧食，陸晨陽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底又沒了大半。
陸晨陽在岩泉縣隻待了兩天就趕回了渠州，他送出去賑災的糧食還沒到地方呢，陳鬆原就來哭窮了。
陳鬆原算了一筆賬，按照陸晨陽賑災的規模來看，他們手裡的銀子支撐不了太久，所以他要讓陸晨陽去賺錢了。
陸晨陽抓了抓頭發，“最近有沒有商隊會回來？”
陳鬆原毫不猶豫地說道：“最快要回來的商隊也得要過完年清明才能回來，而且他們手裡的銀子都會買糧食運回來，杯水車薪。”
自從陸晨陽當官之後時常陷入財政赤字之中，他地盤越來越大，但是卻越來越窮。
陸晨陽現在手底下不止有商隊，還有工坊，其實都很賺錢的。
但是趕不上陸晨陽花的快，尤其這次賑災，將他秋天收上來的賦稅都花了出去。
陸晨陽問道：“該怎麼賺錢呢？”
陳鬆原立刻來了精神，他說道：“其實我們就守著金母雞呢。”
陸晨陽和他對視了一眼，現在的金母雞就是渠州。
戴季同將渠州商戶出貨的賬本都給陸晨陽了，要收多少賦稅陸晨陽心裡有數。
“以大人目前的權勢，去提前收取賦稅，也不是難事。”陳鬆原說道。
說好聽點叫提前收取賦稅，其實就是借錢。
陸晨陽摸了摸自己的臉，沉痛點頭：“行，不就是借錢麼？這事我熟。”
以前就沒少借，借的多了就有經驗了。簡而言之就是，隻要不要臉，就能借到錢。
陸晨陽一點都不覺得讀書人借錢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了百姓，他什麼都能做！
陳鬆原連忙雙手作揖，“哪能讓大人親自開口呢？我去替大人走一遭。”
他家大人也算堂堂一權臣了，怎麼能親自去談借錢的事？他得為大人分憂。
陸晨陽搖了搖頭：“陳先生，我知你是為我，但此事還是由我親自去吧。這次借的數目較大，商戶們的銀子也不是白來的，還是我出麵吧。”
陳鬆原感動得眼睛都紅了，他家大人如此委屈。
陳鬆原想了想，說道：“此事事不宜遲，我儘快去下帖子。”
陸晨陽歎了一口氣：“我畢竟剛到渠州，突然提起此事，隻怕是他們不會信任我。”
陳鬆原想了想，便道：“我這倒有一人，可以幫到大人。”他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請戴副會長出麵幫忙如何？”
陸晨陽眼睛一亮，大喜過望：“陳先生考慮得周到，那就如此去做吧。”
陸晨陽立刻就下了帖子，由戴季同、樊振西作陪，邀請城中的富戶們喝酒吃飯。
大家一看，陸晨陽親自下帖子，再加上這二位作陪，這事不小啊。
他們也不傻，陸晨陽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請他們吃飯？那當然是因為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了。
他們能有什麼讓陸晨陽用得上的？不就是出錢出力麼？這事他們熟。
他們也願意給陸晨陽一個麵子。
不過陸晨陽心裡也有杆秤，不會多要，就按照眾人應該繳納賦稅的三成。
“大家也知道，現在流民遍地，本官心痛不已，為了安置這些流民，所以才出此下策。大家不用擔心，本官既已說是借，便不會抵賴。眾位所出的銀兩，都從賦稅中扣除。本官也知，如今各地戰亂不斷，你們的日子也艱難，你們手中的貨款應該也沒收回來，所以我隻要三成。”陸晨陽誠懇地說說道：“還請諸位家主幫在下這個忙。”
陸晨陽這個姿態做的很低了，給足了大家的顏麵，並且保證了是借，所有的銀子都會在賦稅中扣除。
眾人麵麵相覷，還有什麼好說的？陸晨陽這個態度就已經讓大家心裡很感動了，陸晨陽不禮遇大家，直接明搶，他們又能如何？不還是得乖乖出銀子？民不與官鬥。
更何況，陸晨陽不是無理讓他們掏銀子，還體恤了他們目前的情況，隻讓他們拿出賦稅的三成。還有，陸晨陽此舉是為了安置流民，而不是自己中飽私囊。
這事換了彆的官員他們是不信的，可是換成陸晨陽，他們信。他們都相信，陸晨陽這麼做是為了百姓們。
一個官員，能為了百姓放低如此姿態，隻為了安置流民，他們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他們也是百姓啊。
有個商戶拱手說道：“大人折煞草民了，大人此舉也是為了天下百姓。我等也是大乾的子民，亦是受大人庇護，如今大人能用得上我們，我們沒有推拒之理。大人仁義愛民，我等欽佩不已。”
其他人也跟著站起身，齊聲說道：“大人仁義愛民，我等欽佩。”
戴季同看著陸晨陽，眼神閃閃發光。
陸晨陽吐出了一口氣，總算是籌集到了銀子，他心中大石也放下了。
酒席結束之後，樊振西因為聽到陸晨陽的話感到熱血沸騰，就跟人喝多了，直接是被人抬回去的。
倒是陸晨陽和戴季同，陸晨陽沒人敢灌他的酒，戴季同是老油子了，酒場上的事最清楚不過，他酒量又好，一直保持著喝清醒。
戴季同走到陸晨陽的身邊，說道：“我陪著大人散散步？”
陸晨陽笑著頷首，兩人便漫步在街道上，緩緩地往縣衙走。
陸晨陽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知道這次能這麼順利，是你提前跟他們打過招呼了，辛苦你了。”
戴季同眼神一閃，自從他跟陸晨陽投誠之後，是越來越佩服陸晨陽了。
陸晨陽沒有以前的事對他心生嫌隙，既然用了他，就十分器重他，工會裡的事，陸晨陽對他和樊振西一視同仁。
就算他跟樊振西發生衝突，陸晨陽也不偏不倚，十分公正。
戴季同對陸晨陽越加的信服了，這次陸晨陽要提前收取賦稅，戴季同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表現的十分主動。連夜去勸說幾家有錢的，他對渠州的情況最熟悉，誰家有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一找一個準兒。
富戶們：“……”
戴季同溫聲說道：“能幫到大人是屬下之幸，更何況大人是為了百姓。”
陸晨陽笑著看了他一眼，“戴幫主現在可是判若兩人啊，比當初堂堂青龍幫幫主少了幾分霸氣啊。”
戴季同笑著說道：“以前就會打打殺殺，如今跟在大人身邊，自然不能如以前一般。”
這是他的心裡話。
陸晨陽笑了笑，兩個人靜靜地走著，隨意地說著話。戴季同發現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沒有勾心鬥角，宛如好友一般。
他沒有想著利用這段路去謀劃什麼，隻是隨心地閒聊一般。
陸晨陽身上有一種可以讓安定下來的感覺，讓每一個走在他身邊的人體會到久違的安寧。
這大概就是陸晨陽的獨到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