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沈意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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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晨陽大喜過望：“那可太好了，不嫌棄不嫌棄，就是要集思廣益，技藝才能進步。我也不讓你吃虧，等日後若是做出了成績來，這農具我先放在你們沈家的鋪子裡賣。”
沈時謙笑著拱手：“那我可多謝大人了，不過大人，這是我們沈家僅有的吧？趙家沒有吧？”
趙廷遠那個不要臉的，就會跟在他後麵撿現成的。
陸晨陽覺得好笑：“是，隻有沈家獨有的，不給趙廷遠。”
兩人就沿著田地邊走邊聊天，沈時謙說道：“我們的藥很好賣，等這些藥材長成，可以擴大藥廠了。”
陸晨陽很高興：“那可太好了，現在的生意不太好做吧？”
沈時謙點頭：“江南一代還可以，其他的地方日子都不太好過了。”
江南向來是富庶之地，不受戰亂影響，可彆的地方百姓們過得都不太好。
陸晨陽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總覺得這天下遲早要大亂。
正說著話，突然一輛馬車停到了兩人的身邊。
“大哥！”沈意歡從馬車內探出頭來。
沈時謙道：“陸縣令在此，不得無禮，還不快快下車行禮？”
沈意歡扶著丫鬟的下了車，她望著陸晨陽俊秀挺拔的麵孔，臉頰微紅，行了一禮：“民女見過陸大人。”
陸晨陽溫聲說道：“沈小姐不必多禮。”
沈意歡一雙眼，柔情似水地望著陸晨陽。
沈時謙問道：“你怎麼來了？”
沈意歡說道：“我是來幫爹收租子的，正好看到大哥和陸大人在這裡，就過來打個招呼。”
陸晨陽意外說道：“沈小姐還要親自來收租子？”
沈意歡沒想到陸晨陽會跟她說話，她心中有些忐忑，還是如實答道：“要的，我識字也會算賬，家父身體很不好，大哥最近又忙，我就幫忙了。”
她很擔心陸晨陽覺得她不安分。
陸晨陽卻是一臉讚許地說道：“沈小姐真是能乾！”他看向沈時謙：“你可有個好妹妹啊。”
沈意歡眼睛一亮，她不安地問道：“大人不覺得我是女子，不該在外拋頭露麵嗎？”
陸晨陽說道：“這是什麼話？能力是不分男女的。沈小姐心疼父親身體不好，體恤哥哥忙碌，這是孝順又有愛手足的女子，怎麼能說是不該呢？”他看向沈時謙：“你肯讓能乾的妹妹幫忙，可見也不是那等小肚雞腸，鼠目寸光之人，沈家以後有你們兄妹，定會蒸蒸日上的。”
說實話，此時此刻的沈時謙心情很複雜。他給陸晨陽送了那麼多東西，花了那麼多銀子，都沒得到陸晨陽這麼高的讚許。他不過是讓妹妹出來收個租子，就得了陸晨陽這麼多的誇讚。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大人誇我，我不敢認，不過我妹妹確實又能乾又孝順，還溫柔體貼賢惠。她從小就讀書，念的還不錯，若不是是個女子，也能去考科舉呢。”
陸晨陽來了興趣，“是嗎？這可真是難得。”
沈意歡望著他的目光更明亮了：“大人也不反對女子讀書嗎？”
陸晨陽笑了笑說道：“讀書也不隻是為了科舉，更是為了明理辯是非。聖人之言，忠孝節義，不分男女。雖然現在的科舉製度，是不允許女子科舉的。但我相信，總有一日，女子的才能會被人看到，會被人認可，到那個時候這製度也許會有改變。我知道這並不容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能改變，但是身為女子，要抱有這樣的期待，你們讀書是沒錯的。”
因為她也是女子，她也自小讀書。她哥哥曾不止一次說過，如果她也能去科舉，可能會比他更早成為六元及第狀元郎。
她當然不會反對女子讀書，她堅定的認為，遲早有一日，這個世道會改變，總有一日，世人會看到女子的才能。
不管她能不能等到那一日，她都會讀書。如今看到另外一個同樣出類拔萃的女子，她自然隻有欣賞。
但是沈意歡不知道，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甚至連她自己也隻把讀書當成消磨時間的一種方式。
原來還有人認可她的能力，這是她從我感受過的感覺。
沈時謙看著妹妹望著陸晨陽明亮的目光，心裡卻有些擔憂。沈家再有錢，可沈家的姑娘也是配不上六元及第的狀元郎的。
他不想讓沈意歡癡心妄想，更不想讓她因此而受傷。
出於對優秀女子的欣賞，陸晨陽還提出要請兄妹二人吃飯。
沈時謙糾結了一下，還是沒忍心放棄這個可以跟陸晨陽吃飯的機會，於是三人一起回到縣衙。
沈時謙已經習慣了陸晨陽在縣衙請客吃飯，但沈意歡不知道。
下車的時候，她偷偷地問沈時謙：“不是說要請我們吃飯嗎？怎麼回縣衙了？”
沈時謙也悄聲說道：“陸大人請客都是在縣衙，他沒錢。”
沈意歡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但其實她知道，陸晨陽不應該沒銀子的，畢竟沈家給了一半沈家。
可是，他連請客吃飯都不敢去外麵。
因為他的銀子都已經用在百姓身上了啊。因為沈安也要去服徭役，回到家他就開始罵陸晨陽，說給彆人銀子，就他沒有。甚至連過年的時候，還給那些百姓買豬肉，沈安大罵，這都是用他們沈家的銀子在收買人心。
他的銀子會給服徭役的百姓發工錢，會給他們買肉吃，他自己卻過得苦巴巴的。
那個會在大街上給一個孩子吸毒血的縣令，他真的一直在為了百姓做好事。
短短的第一麵，讓沈意歡對陸晨陽心生好感，見到的第二麵，陸晨陽好得讓她幾乎不敢置信。
招喜從藥廠回來，現在正在建藥廠，日後成藥都要送到藥廠，然後製成成藥賣出。因為以後全縣都要種藥材，製藥的量更大了，所以陸晨陽打算以後招工，到時候還要招喜培訓。
陸晨陽看到招喜，便問道：“藥廠建得怎麼樣了？”
招喜說道：“已經建了一半了，大人，你得招工了。”
陸晨陽點頭，他看向了沈意歡：“我們藥廠要建成之後，就要全縣招工，這次我們招的七成以上都將是女工，還有女管事。就是要會認字的女子來做管事。”
沈意歡心思一動，她問道：“不過岩泉縣認字的女子不多吧？”
岩泉縣連認字的人都不多，更何況是女子了。
陸晨陽點了點頭：“是啊，不過不認字也沒關係，不認字也可以學。隻要肯努力，願意去學，我就願意給她們機會。最怕的，是她們都認為自己不行。”
不過陸晨陽又覺得，這也不能怪她們，她們從小就生活在這樣不公平的氛圍中，她們沒有這樣的意識。
而他要做的，就是讓她們知道，她們可以去學習，去認字，去做成管事，去賺錢。
陸晨陽說道：“慢慢來吧。”
沈意歡望著陸晨陽的目光透著驚喜和崇拜，“那大人，如果藥廠招工了，我能否也去應聘？”
“意歡！”沈時謙警告地喚道。
陸晨陽看了看沈時謙，說道：“你彆嚇唬她，如果這是她自己的意願，你也彆攔著她。”他說完，看向了沈意歡：“沈小姐，如果你想來藥廠做工，我當然非常歡迎。不過我也希望你能考慮清楚，這對你會有怎樣的影響。這不是你幫著家裡做事，這是真正的要管理一個工坊，肯定會有很多閒言碎語。以你的家世，你並不需要這份差事，也不需要受這樣的非議。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考慮清楚，我給你時間，等你真正的做好準備，你再來找我如何？”
沈意歡重重地點頭：“多謝大人為我著想，我會好好考慮的。”
陸晨陽笑了笑，便吩咐廚房多做兩個好菜，今天她要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