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暴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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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蘇嬤嬤攙扶著章皇後在園中賞花。
“還沒找到贓款嗎？”
“還沒有，京都已經查了個底朝天，國舅爺猜測很可能就藏在宣王府。沒有陛下旨意，誰也沒資格去宣王府搜查。”
章皇後皺了皺眉，這次貪腐案明明有機會將宣王拉下馬，可惜就差臨門一腳。
錯過了這次機會，要想扳倒宣王就難了。
但陛下一直偏向宣王，沒有足夠的證據，不可能搜查宣王府。
進不去宣王府，便找不到證據，這就是個死結。
“朝中現在如何？”
“還是老樣子，整天打口水仗……不過靖王爺聽了娘娘的話，三天兩頭去向皇甫奇請教，進步很大，連陛下都有些刮目相看呢。”
“還算不是太蠢，否則真要氣死本宮了……”
“據劉公公說，陛下心裡還是偏向宣王，若無法打擊宣王，靖王爺想要勝出還是很難。”
蘇嬤嬤頓了頓，又道：“這次貪腐案是個好機會，可惜沒有牽連到宣王……”
章皇後想了想問：“國舅爺有沒有說贓款藏著宣王府的可能性有多大？”
“說有八九成！除了宣王府，所有地方都查過了。”
蘇嬤嬤正說著，一個宮女跑來稟報：“娘娘，九公主求見。”
“帶她過來！”
宮女應聲離去，不一會帶著夏明月走來。
“皇後娘娘萬福！”夏明月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章皇後淡淡一笑，“大婚將近，怎麼還有空來看本宮？”
夏明月聽出章皇後有些不滿，解釋道：“因為婚禮的事，確實有些忙，所以這幾天沒來向皇後娘娘請安……”
“袁昭儀現在備受陛下寵幸，風光無限，孫世蘭那個賤人失了寵，已經不能欺負你們了，你也不用再討好本宮了。”
“明月不是討好，是真心感激皇後娘娘，所以一直在想辦法幫皇後娘娘分憂，雖然這幾天忙於婚事，但並未懈怠……明月終於找到了機會報答娘娘。”
“什麼意思？”
章皇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
夏明月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娘娘，我打聽到一件事。”
章皇後忙問：“什麼事？”
夏明月湊近了些，小聲道：“孫尚書貪汙贓款藏在了宣王府。”
章皇後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太平侯府一直在查，有人向老太君舉報，聲稱贓款藏在宣王書房下麵的暗室之中，說裡麵藏了幾十箱金銀財物。”
“以老太君的性子，若是發現了，應該會向陛下舉報吧……”
章皇後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老太君是要舉報的，但老太君怕僅憑一麵之詞無法讓陛下相信，所以想與娘娘合作……”
“如何合作？”
“在朝堂上聯手，徹底扳倒宣王！”
“你確定，真是老太君的意思？”章皇後十分警惕。
“千真萬確，隻要娘娘同意，老太君會親自上朝，舉報宣王……”
“什麼時候？”
“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章皇後猶豫了一下，道：“你去告訴老太君，本宮會安排妥當，但明日早朝我要見到她親自上金鑾殿。”
“好！我去說。”
夏明月鬆了口氣。
章皇後雖然謹慎，但機不可失，而且這件事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她自然沒有道理拒絕。
…………
次日早朝。
金鑾殿內眾臣齊聚，宣王和靖王分立於左右兩側。
夏宗泓身穿黃袍，端坐在龍椅之上，劉公公垂首站在一側。
“陛下！孫敬亭貪贓枉法，數額巨大，京中百姓一直在聲討，為平息民憤，應該早日斬首示眾……”
靖王身後的一名張大臣站了出來，率先發難。
宣王麵色一寒，立馬有一名官員跳了出來。
“陛下，孫尚書貪腐一案尚有諸多疑點，而且整個尚書府也沒有查到贓款，此案複雜，還需慢慢查證，不宜操之過急。”
“孫尚書貪汙稅銀，數據巨大……這些都已經證實，理應儘快處斬，以儆效尤。”
“贓款何在？連贓款都未找到，何談證實？”
“……”
兩方大員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
“夠了！”
夏宗泓氣得一拍桌子，喝道：“此案有待查證，不必再議。”
大殿內立刻安靜下來。
這時，一名小太監上朝稟報：“陛下，太平侯府老太君求見。”
夏宗泓愣了下，才開口：
“宣！”
“宣老太君上朝！”
隨著聲音落下，老太君手持龍頭拐杖走入金鑾殿。
“老身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帝賜她龍頭拐杖，見聖駕可以不用下跪，但她還是行了跪拜之禮。
“老太君快快請起！”夏宗泓立刻抬了抬手。
老太君緩緩站起身，“陛下，老身上朝，有本啟奏。”
“老太君請說！”
“老身接到舉報，孫敬亭貪腐的贓款藏在宣王府中，因案情重大，所以才來上朝麵聖。”
什麼？朝中大臣全都嚇了一跳。
夏宗泓麵色一寒，看向宣王。
“父皇，兒臣冤枉！”宣王轉向老太君，一臉憤慨：“老太君，話可不能亂說。”
靖王立刻站了出來：“父皇，兒臣也接到了類似的舉報，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舉報，不如搜一搜宣王府。”
“陛下，萬萬不可，無憑無據，豈能隨便搜查宣王府，這要是傳出去，有損宣王聲譽。”
“黃大人此言差矣，搜一搜宣王府才能證明宣王清白。”
“……”
“都給朕閉嘴！”
夏宗泓喝止大臣爭吵，看著老太君問：“可有證據？”
老太君正色道：“舉報之人自稱是宣王府中人，而且親眼目睹宣王將贓款藏在書房下麵的暗室中，有近百箱金銀財物。”
宣王心中咯噔一下，雖然心中驚慌，但卻麵不改色，反而嗬嗬一笑。
“這種無稽之談老太君你也信？”
老太君冷冷地看了宣王一眼，轉對陛下道：“老身原本不信，但又接到了另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夏宗泓黑著臉問。
對於老太君上朝叁奏宣王，他是有些不滿的，因為這是朝政，老太君不該乾涉，況且還無憑無據。
老太君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前憑江南平縣縣令趙廬，太湖郡守李智誠入京告禦狀，但投訴無門，所以找到了老身。”
“告禦狀？他們要告何人？”夏宗泓問。
“告孫敬亭勾結地方官，私自提高稅賦，逼得百姓家破人亡，落草為寇……”
“告孫敬亭貪汙巨額稅銀，克扣賑災款……”
“告宣王殿下以剿匪的名義，鏟除異已，殺人屠村，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告宣王給那些枉死的村民扣上山匪的罪名……”
“告宣王殘忍暴戾，滅絕人性！”
老太君一身正氣，字字鏗鏘有力，如同暴風驟雨般落入所有人耳中。
金鑾殿上的眾臣聽完全都倒吸了口冷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父皇，兒臣冤枉，有奸人要害兒臣，求父皇明查。”宣王立刻跪了下去。
“老太君，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夏宗泓冷聲問。
“有！”老太君掏出兩本厚厚的冊子：“這兩本是江南稅收賬簿，此為物證，江南平縣縣令趙廬，太湖郡守李智誠，兩位大人是為人證，他們已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見。”
夏宗泓一拍龍椅扶手，大聲喝道：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