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留在水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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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一股巨大的疲憊感瞬間席卷全身，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蜂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扶著深藍緩緩坐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夜鶯也摘下了“神盾”頭盔，年輕的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沒關係……中士……你們做得對……”

露娜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和一絲如釋重負的沙啞，“非常……非常正確。謝謝……謝謝你們沒有開槍。”

“歡迎來到波黑，長官！歡迎回家！”

中士和他身後的幾名特戰乾員同時立正，再次敬禮，聲音洪亮而真誠，在風雪中回蕩。

跟著中士伊利亞·博伊科和那位經驗豐富的老兵上士阿爾喬姆·西多連科，露娜等人被引領著，小心翼翼地穿過隧道入口附近布設的、極其隱蔽的雷區和絆發詭雷陣，進入了巨大的引水隧道。

隧道內部，是另一個世界。

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那是被冰層壓製、卻依舊在深處奔湧的比斯特裡察河水發出的咆哮。

空氣潮濕陰冷，帶著濃重的水汽和混凝土的氣息。

巨大的拱形穹頂高聳，上麵凝結著冰柱。

應急燈沿著隧道壁延伸，提供著昏暗但穩定的照明。

地麵上鋪設了防滑墊和簡易軌道。

這裡，儼然已被改造成一個堅固的地下堡壘和前沿陣地！

他們被帶到了隧道中段一個相對開闊、被改造成臨時指揮所和休整區的地方。這裡燈火通明，發電機嗡嗡作響。

幾個大型取暖器散發著寶貴的暖意。空氣中彌漫著熱食的香氣——

大鍋裡翻滾著熱氣騰騰的、混合了土豆、豆子、碎肉和香料的濃稠燉菜。

旁邊甚至還有一台野戰咖啡機，正咕嘟咕嘟地煮著咖啡！

“第51集團軍！第5摩托化步兵旅！‘德裡納河守衛者’營！”

中士自豪地介紹著，“我們奉命駐守比斯特裡察水電站！這裡是阻止哈夫克沿M-5公路直撲薩拉熱窩的關鍵屏障！”

他指了指隧道牆壁上巨大的防禦態勢圖，上麵清晰地標注著水電站周圍的山地製高點、預設雷區、火力點和預備隊位置。

“一旦這裡失守，哈夫克的裝甲矛頭就能沿著德裡納河穀和M-5公路，像把尖刀一樣，直插我們好不容易才在薩拉熱窩城區站穩的腳跟！”

“形勢……非常嚴峻？”

露娜看著電子地圖上那幾乎被紅色箭頭（代表哈夫克）包圍的態勢，沉聲問道。

“是的，長官！”

上士接口，聲音凝重，“哈夫克在黑山的動作太快了，‘洛夫琴之怒’像場雪崩。我們和北邊（塞爾維亞方向）的聯係幾乎被切斷。福查方向情況不明，但凶多吉少。水電站，就是我們釘在M-5公路上的第一顆，也可能是最後一顆釘子！旅長下了死命令，人在陣地在！”

他指了指周圍忙碌的特戰乾員們——

有的在檢修武器，有的在搬運彈藥箱，有的在加固掩體，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所有人都動員起來了，連炊事隊都領了槍，編入了預備隊。”

溫暖的食物香氣如同最誘人的魔咒。

露娜、蜂醫、深藍和夜鶯被帶到一個用彈藥箱拚成的“餐桌”旁。

當滾燙的燉菜被舀進飯盒，當熱咖啡的暖流湧入冰冷僵硬的喉嚨和腸胃時，一種近乎不真實的幸福感瞬間淹沒了他們。

這不僅僅是食物，這是生命的甘霖，是文明世界的微弱回響。

他們幾乎是狼吞虎咽，連勺子都顧不上了。

更奢侈的是，在隧道深處，利用水電站的備用鍋爐和管道係統，竟然開辟了一個簡陋但功能齊全的淋浴間。

當滾燙的熱水從鏽跡斑斑的噴頭中傾瀉而下，衝刷掉身上積攢了不知多久的血汙、硝煙、汗水和冰碴時，露娜幾乎發出了滿足的歎息。

熱水燙過傷口帶來刺痛，卻更帶來一種新生的感覺她看著鏡中（一塊破碎的、用膠帶粘在牆上的鏡子）那張依舊蒼白、布滿細小傷痕、卻終於洗去汙垢的臉，眼神複雜。

蜂醫在營地的醫療點得到了更專業的處理。

軍醫重新清洗、縫合了他右肩的擦傷和露娜肋下的電刺傷口，給深藍的肺部傷口做了清創和抗感染處理，補充了寶貴的抗生素。

烏魯魯也被安置在相對溫暖的角落，由營地的醫官接手，進行緊急搶救。

雖然情況依舊危殆，但至少有了生的希望。

休整是短暫的。

營長阿爾喬姆·西多連科少校親自接見了露娜。

他帶來了旅部的命令：

鑒於露娜少領及其小隊成員傷勢嚴重，經曆九死一生，旅部特批他們可以隨下一批運送重傷員返回薩拉熱窩的車輛，前往相對安全的後方休養恢複。

溫暖的帳篷裡，爐火劈啪作響。

營長的話音落下後，陷入了一陣沉默。

露娜、蜂醫、深藍和夜鶯圍坐在火爐旁，臉上映照著跳動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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