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叛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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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執事大人，我想有些東西出現了，”傑羅再次舔了舔嘴唇，覺得舌頭下的觸感有些乾燥，心中莫名開始緊張。

像是印證他的話語，黑暗中出現了兩個螢火蟲一樣的幽幽綠光，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輕微的沙沙聲，接下來綠光越來越多不一會就布滿了四周，如果換一個環境來看簡直就像是黑色的布幕上綴起了無數的綠色寶石般讓人心情愉悅，但是耳邊隨之漸漸傳來的?人嗚咽聲讓中間的幾個人心情可是不怎麼好。

“說不定……神邸終於聽到了我這樣微小而可悲的聲音？”隻有地上的少年心情好到想笑出聲來。

其他的人的表情有些變色，他們知道狼吻森林中的夜狼群來了。

……

起風了。

夏天正是季風的季節，發源於銅盔山脈以北、北風苔原以東接壤於大魔海的塔爾甘丘陵附近，南下經由銅盔山脈中山峰的間隙而變得強勁，到達洛克鎮附近的時候卻又被狼吻森林和北方狹長的魔蛇之森中高大而密集的喬木林過濾了一般變得不再那麼狂暴。

本該帶些潮濕氣息的風此刻隱含著陣陣腥臭氣息，幽幽綠光開始動了，它們浮動在距離地麵兩英尺的半空，移動的方式像是在飄，一晃一晃的慢慢接近。

風像一隻輕柔的手將樹冠撥弄得微微搖擺，皎潔的銀色月光終於間隔著滲透進森林，在地麵上形成一團團光斑，借著光斑看到了綠光的真身。那是一頭頭高大健壯的狼，綠光當然不是螢火蟲而是豎瞳眼睛裡發出的光芒，毛發有黑有褐雜而不純，抬起的頭顱高度幾乎可以接近一個少年人的胸口，兩側的耳朵翹起像是兩把短劍指向天空――這正是銅盔山脈特有的凶惡生物夜狼的象征。

如果說山野中的狼群極度危險的話，狼吻森林的夜狼群則象征著一場災難，當然這是針對一般普通的平民來說。此時此地的3個人都分彆有著不同的能力，要說全滅了眼前如此數量的夜狼群不太現實，但是自保脫身問題並不太大――隻要不遇到實力超越夜狼兩個位階的魔化腐狼，那可是隻有覺醒了庇護之力的三階職業者才能抗衡的存在。

曾經的老管家卓寧眾所周知是一名正式騎士，隻是二階職業，而且據說在某場戰鬥中受到了不可彌補的損傷，實力永久停留在此無法繼續晉升為三階的大騎士，而其他兩人――傑羅是一名二階遊俠，而斯蒂姆隻是處於一階冒險者實力的巔峰而已。

少年感覺腹中的匕首停了下來，束縛住全身的力量也有了鬆動，他掙紮著抬起頭，正好看到四隻夜狼越過狼群圍向前任管家，而後麵黑暗中的綠光有增無減，頓時一陣莫大的驚喜籠罩在全身。

“你們一會都死在這裡，我要用我的雙眼來見證……”他剛剛如此想著，接下來就發現神邸們似乎開了個玩笑，讓他看到了驚怒交加的一幕――那位老管家麵對著四隻凶惡的夜狼絲毫也不顯慌張，他從罩袍下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雙手握住劍柄站在原地向前一記橫斬，順著劍刃劃過的方向立時生出一條近乎實質般的劍氣，淺白色的劍氣被拉成彎彎的新月之型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前掠過，速度之快已然能夠聽到其摩擦空氣發出的嗡然聲響。

這是……三階的魔劍士？

少年的內心深處發出一陣呻吟，他雖然平時有些懶惰，不是很願意去花費精力學習那些戰鬥的技巧，但畢竟具有一名“馬背上的伯爵”（以戰功獲取爵位的象征）的血脈而且本身實力也屬於一階冒險者的中下層次，不然也不可能在家族城堡發生變故之後能一口氣堅持跑到距離這麼遠的地方，所以實力不濟並不妨礙他有自己應有的見識，相反來說李昂還很具備一些小聰明，所以見到標誌性的魔劍士“月斬”之後，沒過多久就有些明白了。

“原來他謊稱自己受了傷隻是為了將力量壓低到二階以此來掩蓋真正的職業，不然的話若是身為魔劍士而平時還得保持騎士力量的話，說不定會被人發覺……”少年咬牙切齒的想道，“果然是處心積慮！”

這次攻擊的成果並不以少年的意誌為轉移，最早出現在近前的四頭夜狼幾乎是同時被一記月斬分成數截，大量的鮮血混雜著破碎的內臟濺射到四麵八方，而再往後一些的地方也有不下六七雙綠光消失無蹤，似乎在充滿綠色寶石的黑色幕布上形成了一片真空。

……

風漸漸停了。

四下彌漫的腥臭氣息也掩蓋不住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夜狼群在最初的些許慌亂之後重新平靜下來，之前形成的真空地帶也被更多的綠光填補上，而這次整個狼群都開始移動，陣陣嘶吼聲從喉嚨中發出，此起彼伏。

傑羅和斯蒂姆早已離開血肉模糊的李昂站到卓寧身後，前者還好一，後者此時的臉色發白，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短劍，青筋凸顯的手背明顯暴露了他現在的心情。

“副執事大人，我們是不是撤出去？”斯蒂姆的聲音有些顫抖。

傑羅卻對卓寧挺有信心，雖然視線內的夜狼已經超過四五十隻而且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但是他知道副執事大人的魔劍士職階晉入時間已經不短了，而且那可是純正的有機會覺醒庇護之力的三階職業，一旦越過那道分水嶺成為高魔劍士就相當於脫離了“普通”的範疇，正式觸摸到了“超凡”職階的邊緣。這意味著說不定副執事最前麵的那個字會被大人們去掉，而自己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傑羅有小興奮，他把匕首換成短弓，想跟在未來的執事大人身後一起戰鬥，好為自己增加更多的資本，卻見一隻手伸過來將匕首取走，同時卓寧的聲音傳來，“夜狼群的狀態不太對，後麵肯定有一隻開化智慧了的頭狼，說不定會是魔化腐狼，我們趕緊撤出去。”

傑羅的臉色立刻像剛剛的斯蒂姆一樣發白，而斯蒂姆的臉色此時已經開始發青，雙腿也有些顫抖。

“你們……彆想……”少年掙紮著想要轉身爬過去給對方造成一些麻煩，但是他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到現在沒有死亡已經不知道是身體素質實在不錯還是因為想要看到對方下場的意識在支撐著，在此基礎上再想做一些彆的就實在是癡心妄想了。

何況前任管家的陰冷目光已經看了過來，他的手隨意一揮就將匕首化為一道虛影，在少年右胸的位置深深刺入。

李昂張口噴出一道鮮血，同時他還有些疑惑，卓寧的話語像是專門為他解答一般的適時響起。

“你是不是很想要保護你祖父的遺產？是不是想親眼見到我們被狼群吃掉？好吧，好吧，你算是接近成功了――當然，如果你沒有在那之前被狼群撕成碎片的話。”

“雷德菲爾德家族徹底消失在世間了……”卓寧少有的替舊主默哀了一下，但是轉瞬間他嗬嗬一笑，返身向著進來的方向走去，其他兩個人則是亦步亦趨，絲毫不敢掉隊。

狼群的嘶吼聲開始連成一片，這些凶惡的生物開始慢步小跑，然後速度越來越快，經過已被它們視為囊中之物的少年，向著其它三個可惡的人類狂奔而去。

死亡的陰影已經在觸摸著李昂的靈魂，而他此刻的眼神異乎尋常的平靜，隻有兩行明亮的淚水順著眼角流淌到耳邊。

“果然還是沒有逃過……祖父、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們，請原諒我……作為可能是這個家族最後一人的我，卻是一個沒有多少能力的廢物，沒能替你們報仇……甚至沒有可能殺掉其中任何一個，請你們原諒我……也請在天上的你們可以接納我――李昂・雷德菲爾德。”

“不過我總算是保住了祖父密室的秘密了……不是嗎？”

少年帶著小小的滿足，安靜的閉上了雙眼，他的世界和外麵的世界一同歸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