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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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內。

南胥月坐在主位上，懷裡趴著迷迷糊糊的孩子。骨節修長的大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

謝雪臣見到這一幕不可謂不震驚。這胥月何時有的女兒，為何他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看樣子，這孩子約莫兩歲大，他有心想要問些什麼，隻是話到嘴邊卻無從開口。

暮懸鈴對南胥月有孩子一事，並沒有任何驚訝，之前她被困在玲瓏枷中時，就已得知此事。隻是有些好奇，修道界風度翩翩的南莊主到底是被誰拿了一血，還成功把孩子都生下來了。

不過當下，她更在意的是謝雪臣和南胥月之間的關係。

她從兩人的相處中，意識到這兩人恐怕不隻是認識而已。

藍嫣趴在她爹懷裡膩歪了好一會兒，又喝了半杯水，這才有精神打量屋內的其他人。

暮懸鈴她之前見過了，謝雪臣還真第一次見。

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謝雪臣一通瞅，兩人目光相觸時，又將小腦袋縮回她爹懷裡，下一瞬，繼續歪頭去看人家。

“胥月，孩子很可愛，叫什麼名字。”謝雪臣的視線在藍嫣和南胥月之間來回轉換。

南胥月垂眸看了眼女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溫聲道：“藍嫣，她叫南藍嫣。”

“胥月，我要回擁雪城，打算借用山莊的傳送法陣一用。”謝雪臣心中有事，對上南胥月開門見山的說著自己的訴求。

“好。隻是催動此陣需要兩個時辰，你們一路奔波，不如先在莊中休息片刻。”南胥月正在給孩子整理衣衫上麵的褶皺，聽聞謝雪臣的訴求也很乾脆的同意了。

果然，朽仙閣和魔域聯手了，而且謝雪臣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天命書與他記憶互通，自然也知曉他與何羨我之間的合作，天命書見到南胥月如此行事，倒是越發看不透他了。

南胥月吩咐山莊弟子帶他們兩人去客房休息，謝雪臣卻沒有離開，留了下來。

謝雪臣見暮懸鈴已經走遠，他道：“仙盟中應該是出現了內奸。”

“如此看來，我猜對了，你被魔域捉走也是故意為之。”南胥月他了解謝雪臣，對方寧可戰死都不會選擇被敵人所抓。看樣子謝雪臣在魔域應該是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謝雪臣在南胥月麵前，卸去了不少偽裝，直接承認。“嗯，確實是有意為之。胥月，現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內奸來，隻是我現在法力還未恢複。”

南胥月抱著孩子不方便，讓謝雪臣走近些，為其檢查身體狀況，“我倒是有辦法幫你恢複法力，隻是此法並不能讓你一次將全部法力恢複，但每日會恢複——”

“爹爹真笨，可以噠，可以一次恢複噠。”藍嫣摟著她爹的脖子耳語。

南胥月是真的未想到，側目看向藍嫣，“如何恢複？”

藍嫣答道：“破厄靈液啊。”

南胥月用折扇輕敲額頭，“是啊，我怎麼把這個忘記了。”

破厄靈液可以解除修道者體內一切封印禁製，隻是煉製的材料較為稀缺，常人很難將其湊齊，故而，現如今已經少有人知曉此法。

南胥月整理一番山莊中的靈藥，隻差破界獸的精血就能將其煉成，“若是沒有此獸的精血，效果將減半。”

謝雪臣稍作思忖，“胥月你等我片刻，暮懸鈴的手中有此物，我去試試看能否將此物換來。”說著他大步離開。

南胥月看著謝雪臣離開的身影，輕輕一笑，“他還是這個樣子。”

當初他與謝雪臣同為天生十竅者，難免會被人放在一起比較。初次見麵時，他們兩個確實是在暗自較量，並肩作戰後成為了惺惺相惜的朋友。再後來他的三竅被毀。謝雪臣也並沒有因此而憐憫他、可憐他，對方留下來陪了他半個月，倆人一起研究陣法，玲瓏枷便是那個時候研製出來的。

要說起來，他對謝雪臣的感情也是比較複雜的，當看到他變成廢人後，謝雪臣是世間唯一不輕視他的人。也不對，後來他還在明月山莊遇到了暮懸鈴，對方也沒有因為自己是個廢人而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

這時，他的腦海中天命書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答應何羨我的要求。”

南胥月溫潤的眼眸變得凜冽，“自然是因為交易。以前我也不懂，但自從得知我的身世之後，我忽然明白了。原來我不是個怪物，而是天生就缺少共情能力，因為不是人，所以沒有正常人的情緒。”不，不對，不能這麼說，至少他現在懂了一些。

天命書：“就因為你的女兒？不過短短四年的陪伴，就能讓你懂得何為情？”

南胥月：“不，我還是不懂情。”

天命書：“既然不懂，那為何還不願意與我融合。”

“爹爹，你在跟誰說話。”藍嫣扯著他的衣襟，讓他低頭，兩隻小短手捧著他的臉，那雙純澈的眼眸中，寫滿了擔憂。

“你能聽到？”

藍嫣搖頭，她隻能感知到一些波動，“是那本書嗎？”

“嗯。”南胥月倒不意外孩子能感知到天命書。

藍嫣握著小拳頭，呲著小白牙，凶狠狠地說：“你不許欺負我爹爹，也不許霸占我爹的軀體。不然我就打你，把你打哭。”

天命書：“你一個外來者，你們算哪門子父女。”

藍嫣一愣，眨眨眼，“可是我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我來啦，還來到爹爹的身邊。雖然爹爹沒有生我，可我是噠吖。”藍嫣被天命書這麼一說，沒來由的想要哭，她晃著她爹的手臂，試圖尋求認同。

孩子啪嗒啪嗒掉眼淚，望著他時全是信任和依賴，就這樣，一下子撞進南胥月的心底。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滾、洶湧，衝到他的喉嚨處堵住這裡，讓他發不出聲來。

南胥月抬手將孩子的眼淚擦掉，單臂將孩子擁入懷裡，慢慢抱緊，“爹在，我在。不哭了。你說的對，你來到我身邊就是我的孩子。”

天命書與南胥月同感，此刻也不好受，他不明白為何孩子一哭對南胥月的衝擊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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