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兵臨武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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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風裹挾著黃河水汽撲麵而來，楚將荊雲勒馬駐足在一處高崗上，遠眺著十裡外的武隧城，晨霧中的城池如同臥伏的巨獸，灰黑色的城牆在朝陽下泛著冷光。

數日之前，荊雲從焦陝兩地強渡黃河之後，立刻就兵分兩路，一路由副將項拓帶領五萬大軍沿黃河北岸直撲河東的咽喉之地蒲阪，孫驍也跟著項拓，擔任項拓的副將。

另外一路由荊雲自己親自領兵，直奔武隧而來。

“好一座堅城啊”，楚將荊雲看著眼前的這座坐落於穀道的武隧，想著三年前就是這座城邑擋住了他麾下大軍，致使其無功而返，所以此時不禁感慨道。

裨將白銘驅馬上前，鐵甲鏗鏘作響，稟報道：“將軍，探馬回報，武隧守軍不足三萬，如今的守將唐突正是七年前武隧的守將”。

“唐突嗎？”，楚將荊雲臉上露出一道淡淡的笑意。

七年多前，他派羋複領兵突襲武隧，但麵對布防嚴密的武隧，羋複自然是強攻不下，無奈退兵，武隧攻勢受挫，也讓荊雲想要突破晉軍防線的心思破滅，所以荊雲就對當時的武隧守將十分好奇。

沒想到今日還有機會親自向這個唐突領教一番。

“將軍，我軍主力都在武隧，晉軍肯定明白我們這是要強攻武隧，晉國那邊恐怕會從野王那邊往武隧進行增援”，副將李新對主將荊雲說道。

李新如今已經四十歲了，他是楚國最先享受軍功授爵令的人，在軍旅之中廝殺多年，完全是依靠軍功一步步才走到了今日，隻不過因為他長期都是跟在荊雲軍中，所以缺乏一場大型戰役的勝利來讓其得到躍遷。

七年前，他跟羋複都是荊雲手下的裨將，但三年前，羋複就已經成為虎豹騎的主將，並參與覆滅了燕國。

而他李新剛剛才升任荊雲軍中的副將。

他與羋複的差距已經完全被拉開。

對於李新的話，荊雲點點頭，但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從馬鞍袋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圖展開。

地圖上清晰地標注著武隧的地形：城池依王屋山餘脈而建，東、北兩麵緊貼陡峭山崖，南臨黃河支流，唯有西麵是一片開闊地，卻也被人工挖出的護城河環繞。

而楚軍要做的就是從西麵擊破武隧。

“傳令全軍休整，派斥候詳細探查城牆防禦”，荊雲收起地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另外，聯係城中的黑衣衛，本將要知道每一條暗溝、每一處箭樓的位置。”

“末將領命”，帳內的幾人都齊聲領命。

三日之後，楚軍大營內。

中軍帳之中，十幾名將領圍站在沙盤周圍，眼前的這座新沙盤上已經精確還原了武隧城及其周邊地形，甚至連城牆上的箭垛都用小木棍標記了出來。

城中黑衣衛為了弄到這份絕密軍情並傳出來，整整一個小旗的黑衣衛全部被暴露出來，死傷慘重，城中的黑衣衛情報係統也已經崩潰。

黃河水師將軍英雲指著沙盤南側說道：“黃河支流在此處寬約三十丈，水流湍急，我軍戰船可封鎖河麵，阻斷晉軍水師的增援。”

“確定能做到嗎？”，主將荊雲對英雲沉聲問道。

“晉軍水師戰船雖然多過我們，但末將有信心阻擊他們，晉國水師不會成為將軍攻取武隧的障礙”，英雲一臉自信的說道。

晉國水師人數已經擴編到了三萬，是楚軍的三倍，戰船的數量也是楚國黃河水師的三倍，但晉國水師還需要防備駐守濮陽的孫平，在荊雲這邊發起對晉的攻勢之後，孫平所部已經將麾下的八萬大軍駐守在黃河南岸，與朝歌隔河相望，所以晉國水師已經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防守孫平部。

這也是楚國黃河水師主將英雲的底氣所在。

“武隧城牆比起七年前又得到了加固和增高，如今城牆已經高達五丈，基厚三丈。”，副將李新粗壯的手指劃過沙盤上的城牆模型繼續說道：“護城河引黃河水，寬五丈，深不見底，西門是唯一通道，吊橋已被收起，我們想要強攻就必須先在護城河上搭建浮橋”。

荊雲靜聽眾人的提議，突然拿起幾麵小紅旗，插在沙盤西側說道：“晉軍在城外三裡處設了三道壕溝，內布尖樁。城牆上有八座箭樓，間隔百步，可交叉射擊。”

他停頓片刻，目光掃過眾將繼續補充道：“根據黑衣衛的情報，唐突已經把兩萬守軍分作三班，晝夜輪守，城內糧草充足，至少可支撐半年。”

荊雲的話音一落，帳內一時寂靜，十萬楚軍麵對兩萬守軍，看似優勢明顯，但攻城戰從來不是簡單的數字遊戲。

“若此時我們有火藥相助，這區區武隧城定能一戰而下”，裨將白銘看著沙盤上的武隧城，無奈的說了一句。

諸將聽到白銘的話，都是抬眼看著他。

白銘這才反應過來，楚國為了保證優先滅秦的戰略，已經將少府積攢的火藥全部調撥給他的父親白毅了。

幸虧荊雲的聲音及時響起，這才緩解了白堅的尷尬。

“強攻必損兵折將，我楚國兒郎雖多，但也都是每個家庭的支柱，不能輕易折損”，荊雲看著帳內諸將，然後手指點在沙盤西門外突然說道：“但本將觀察三日，發現晉軍有個致命弱點。”

聽到晉軍布防有漏洞，眾將紛紛立刻湊近細看。

“每日酉時之時，西門守軍換防，有半刻鐘的空檔”，荊雲嘴角微揚，繼續說道：“且看這裡…”荊雲指向城牆西北角繼續說道：“此處因靠近山崖，晉軍隻設了兩座箭樓，且因山體遮擋，形成了射擊死角。”

副將李新聽到荊雲的話，臉上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帶著一臉興奮的看著荊雲說道：“將軍的意思是...”

“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楚將荊雲這時候直起身，聲音沉穩有力，看著副將李新命令道：“著你率三萬精銳，大張旗鼓準備攻城器械，做出主攻西門的架勢，英將軍，你即刻帶領黃河水師封鎖河麵，一定要保證晉國水師增援武隧”。

“末將領命”，副將李新和黃河水師主將英雲兩人齊聲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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