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送老仆牽掛難言 彆親人諸多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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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處空地上，韓炎帶著鏢局一行人正等在那裡，鏢旗迎風招展，鏢師個個精神抖擻，不愧是天下第一鏢局的風貌。隊伍中一輛雙駕馬車尤為顯眼，駕車的一對白馬全身潔白無瑕，沒有一根雜毛；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馬車車廂通體漆黑，車門緊閉，一望便知裡麵裝載的定非尋常之物。

另一輛小一些的馬車旁，慕青摟著歡歡兩眼垂淚，依依不舍:“如果不是婉瑩小姐舍不得你走，非要留你在府裡，為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京城的！我的心肝兒呀，娘舍不得你呀……”

歡歡也撲在慕青懷裡低聲啜泣，雙手緊抓著慕青的衣襟不肯鬆開。

前來送行的戈小娥也陪著掉了不少眼淚，勸道：“慕姐姐，大長公主是出了名的厚道心善之人，不會虧待了歡歡的。再說了，不還有我嗎？歡歡要是真受了什麼委屈，我這個當師娘的能不護著她嗎？”

“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隻是歡歡長這麼大從沒離開過我身邊，想著今日一彆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見，我這心裡就……”慕青越說越難過，竟泣不成聲。

“娘……哥……”歡歡小嘴一癟，哭得更委屈了。駱寧一邊安慰母親，一邊安慰妹妹，自己還要強忍淚水，急得手足無措。

此時，馬蹄聲響，祁翀等人的車隊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韓炎忙上前恭迎聖駕，李雄帶著鏢師們四散開來，防止有人靠近。

“起來吧！”祁翀扶起韓炎，主仆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韓炎許久沒聽到祁翀有什麼吩咐，疑惑地抬頭望了一眼，見祁翀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頓時明白了，強擠出一抹笑容道：“陛下若無其他吩咐，奴婢該啟程了。”

“老韓......”祁翀口唇微翕，卻發現喉頭堵得慌，叫了聲“老韓”後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陛下不必難過，奴婢隻是遠行而已。哪天陛下需要奴婢了，一道詔令奴婢就回來了。”

祁翀聽完更加難過，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出口，最後隻是簡單囑咐了幾句：“老韓，委屈你了！多保重！你傷沒好透，路上慢些走！”

韓炎也哽咽了：“奴婢記住了，陛下也多保重！”

祁翀沒再多說什麼，在那輛雙駕馬車後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對韓炎輕聲道：“走吧！”又以目示意元瑤的馬車：“拜托你了！”

韓炎一揖到地，趁無人注意悄悄抹去了眼中的淚水。

一聲鞭響，馬蹄踏出，車輪滾動，慕青也含淚放開了女兒的手，歡歡緊閉雙目躲在戈小娥懷裡，不忍目視離彆。眼前明明是春意盎然，卻飽含秋日的蕭瑟淒涼。

唯有元瑤情緒與眾人不同，對於新生活的渴望很快就蓋過了對女兒的不舍，以致於這一路上她都在催著趕路，完全沒有一絲疲憊。

在她的催促之下，鏢隊次日中午便抵達了嵩山腳下，比預計的提前了半日。好在韓炎已經先一步派人上山通報給了少林方丈如淳，此刻的如淳已經帶著如定、如化等僧眾在山腳下恭候了。

雙方見麵寒暄之後，如淳雙手合十輕聲道：“日前接了聖上密旨，說是要為那位夫人再誦經三日。敝寺眾僧已在大雄寶殿聚集，貧僧特來恭迎靈位！”

韓炎合十道謝，轉身從馬車上請下了黃綾包裹的牌位，恭恭敬敬捧在胸前，跟在如淳身後往少林寺而去，其餘人則暫時等在山下。

進得大雄寶殿，韓炎將胸前捧著的靈位置於釋迦牟尼尊像之前的幾案上，自己又磕了頭，站起身對如淳道：“有勞大師了！隻是這位夫人的身份......”

“韓先生放心，除了貧僧之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韓炎點點頭：“那好，三日後我來請回靈位！”

韓炎告辭離去，如淳盤腿而坐，正欲開始誦經，忽然目光掃過發現少了兩個人，皺眉問道：“道生和性心呢？”

身後性宏忙道：“師叔，性心師弟病了，上吐下瀉，道生師弟在照顧他，這幾日怕是不能參加誦經祈福了。”

“那就不管他們了，開始吧！”如淳雙目微閉，“當”的一聲敲響了銅磬，磬聲清遠悠長，飄出了大雄寶殿，隨後僧眾誦讀經文之聲從殿內傳出，直入韓炎耳中。

誦經度亡魂，早登極樂國。

隨著梵音漸遠，韓炎下山與眾人會合，休息了片刻之後再次向中嶽廟進發。中嶽廟與少林寺雖然都在嵩山，中間卻也有一段距離，鏢隊又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通往中嶽廟的山下小路。與韓炎之前的記憶有所不同，此刻小路變成了大路，整整拓寬了五六倍不止，而且兩側以條石鋪成石階，中間則用水泥鋪成車道，寬度可供兩駕馬車同時上下，極為方便。路口處多了一個二進的小院，看著雖然不大，但院牆高聳，式樣考究，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

聽到人馬的聲音，一人從小院內探出頭來，正是沈嘉繪！

“韓先生，您可來了！”沈嘉繪小跑著迎上前去，笑道，“卑職早就在此恭候多日了！”

韓炎點點頭，指著小院問道：“這就是為太夫人準備的看診之處？”

“正是醫館。呃——是否請皇太後移步一觀？看看還有什麼不周到之處，卑職好立刻安排。”

“好，我去請太夫人！”韓炎說著來到元瑤的馬車前，輕聲回稟了幾句，元瑤旋即在寧紅薇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來到醫館門前駐足觀看。

沈嘉繪忙活了小半年，此時終於見到了正主兒，激動地連連叩頭：“微臣參見皇太後，千歲千千歲！”

元瑤淡淡地道：“這裡沒有什麼皇太後，你也不必跪我。倒是我該謝謝你，辛苦了！”

寧紅薇知道元瑤不喜歡皇太後這個稱呼，忙對不知所措的沈嘉繪悄聲道：“沈先生不必多禮，趕快引太夫人進去看看吧！”

“是、是！太......夫人這邊請！”沈嘉繪忙頭前引路，將眾人請入醫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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