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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行從小到大經曆過無數次的絕望,幾乎已經形成了習得性無助,特彆是在家庭和親情方麵,他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無論他做什麼,做到何種程度,都無法收獲關注。 後來他告訴自己沒必要了,求不到的親情那就不要,可是連愛情都是如此,同一個人,可以反複地“搶”走他在意的任何東西,好像隻要沾上陸巡止,他永遠就是那個輸家。 陸衍行現在真的不想再聽溫敬斯的去查那件事情,他隻想弄死陸巡止再自殺,和他同歸於儘,結束這場痛苦——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瘋狂,很病態,可他無法控製。 陸衍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剛剛他碰到了她的指尖,她的手指是有些涼的,跟她這個人似的。 也不對。 她對陸巡止不冷,她在陸巡止麵前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從不吝嗇展現自己的熱情和魅力。 暑假的柘城,後來的半年,陸衍行偷窺她的生活時,從未見她穿過什麼高調的衣服,夏天就是t恤和長裙,秋天她會換上毛衣和牛仔褲,到冬天是長款的羽絨服,永遠不變的是挎在身上的帆布包,是她學校的文創周邊。 她看起來不像是喜歡在這方麵花費心思的人——是他看錯了她,還是陸巡止影響了她? 但好像不管是哪一點,他都沒有資格生氣。 周清梵從頭至尾都不知道他的心思,陸衍行想,他喜歡的或許也不是周清梵,是他太缺 愛和關心了,彆人施舍他一點點,他就會無限放大、幻想。 他愛的是他幻想中的那個人,不是周清梵,周清梵也沒有義務對他的幻想負責。 就像他的父母也沒有義務愛他一樣。 陸衍行起身離開辦公區,朝著安全通道的方向走了過去,一鼓作氣上了五層樓,到了天台。 午休時間,天台沒什麼人,陸衍行站在欄杆前吹著風,強迫自己清醒。 陸衍行站了大約十多分鐘,外套兜裡的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他將手機拿出,看到了溫敬斯的名字。 陸衍行接起電話:“敬斯。” 溫敬斯:“我訂了周六飛蘇黎世的機票,你下周請幾天假,蔣旭耀那邊我已經約好了。” 蔣旭耀,就是當年參與過那起藥物開發項目的陸氏前任高管,溫敬斯的人這段時間都在跟蔣旭耀溝通,總算是做好了他的工作。 這種時候聽到這個消息,陸衍行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他隻是覺得自己很無能。 溫敬斯在為了他的事情奔波找人脈,他卻在這裡像個瘋子一樣自暴自棄——溫敬斯說得沒有錯,他和周清梵的事情,應該有一個“結果”了。 如果周清梵在知道一切的前提下,仍然選擇陸巡止,那他能做的就是接受、放棄,尊重她的選擇和命運,他隻是個局外人,沒有資格去乾涉她的生活。 “我知道了。”陸衍行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啞得不像話。 溫敬斯一聽他的 聲音,便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對:“你怎麼了?” 陸衍行:“沒怎麼。” 溫敬斯哪裡會信這個,他無奈地低笑一聲,憑之前的經驗已經判斷出來原因了,便勸了他一句,“彆鑽牛角尖,適當的時候捂住眼睛也挺好的。” “敬斯。”陸衍行忽然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我剛才在想,如果那個時候給我送藥的是其他人,我可能也會喜歡上她吧。” 溫敬斯沉默。 “我其實根本不了解她。”陸衍行看著對麵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可能我喜歡的也不是她,是我幻想出來的那個人。” “下周我請幾天假?”陸衍行話鋒一轉。 “周三回來,到北城應該下午了。”溫敬斯說,“你請到周四吧。” 陸衍行:“好。”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溫敬斯略作停頓,輕歎一口氣,“其實我那天晚上就想跟你說。” “你能想通了就好。”溫敬斯的口吻中帶著幾分欣慰。 其實在陸衍行跟他說他“喜歡”周清梵的契機和緣由時,溫敬斯就覺得這中間帶了太多單方麵的幻想,與其說陸衍行喜歡周清梵這個人,不如說他喜歡那個關心他的角色。 但之前陸衍行也沒做過什麼,隻是默默地關注她的生活,後來想通了之後決定不去打擾她,到這個時候原本一切都該結束了。 偏偏周清梵又跟陸巡止在一起了,還做了很多不符合陸衍行對她“認知”的事情——其實周清梵 可能原本就是這樣的,她喜歡陸巡止也無可厚非,陸巡止長相過人,又有陸氏ceo的身份加持,麵對他的追求,很難有女人不心動。 周清梵本來就不需要為陸衍行對她的想象負責。 隻是這些話說出來太過殘忍了,陸衍行之前情緒那麼不穩定,溫敬斯也不好太打擊他。 —— 後麵的幾天,陸衍行每天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到公司,彆人以為他是工作努力,實際上他隻是為了避開和周清梵碰麵的可能性。 午休時間,他也不會去食堂,隨便讓同組的同事去便利店買三明治或者飯團對付一下。 周五晚上下班後,陸衍行回公寓收拾了一下行李,去了溫敬斯那邊。 彼時,溫敬斯已經在家等著他了。 陸衍行幾天的時間沒睡好覺,也沒怎麼吃東西,黑眼圈都出來了。 溫敬斯也早就料到了他最近休息不好,便提前讓人送來了晚餐,陸衍行到後,兩人一同在餐廳坐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溫敬斯跟陸衍行聊起了蔣旭耀的事情,“蔣旭耀手上有一些資料,談談條件,他應該會交出來。” 陸衍行:“什麼資料?” 溫敬斯:“目前不太清楚,隻知道是項目的資料。” “蔣旭耀和你父母好像有些過節。”溫敬斯思忖後,還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了,“應該是因為集團的利益糾紛。” 陸衍行沒有接話。 陸氏的事情,他完全不清楚,更不可能知道高層之間紛繁複 雜的關係。 他在人際方麵的嗅覺,遠不如溫敬斯敏銳。 “先不說這些。”溫敬斯換了話題,問他:“你想好怎麼跟周清梵說了麼?” 陸衍行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照舊沉默。 看他的表情,溫敬斯就知道答案了。 “我替你想了個辦法。”溫敬斯說出了後麵的話,“不需要你親自出麵。” 陸衍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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