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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腹地,左中郎將皇甫嵩的中軍大帳,如同一頭蟄伏在沉沉夜色中的巨獸。厚重的雙層牛皮帳幕隔絕了初春料峭的寒意,帳內燃著數盞青銅雁魚燈,燈油燃燒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將偌大的空間映照得通明,卻驅不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裡的緊張與肅殺。那是一種混合著鐵鏽、汗漬、皮革和未乾墨跡的獨特氣味,是戰爭的氣息,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
巨大的行軍輿圖幾乎鋪滿了中央那張寬大的髹漆雲紋木案。案幾木質堅實,邊角已被磨得圓潤,顯出歲月和頻繁使用的痕跡。輿圖本身是上好的絹帛所製,山川城池、關隘津渡皆以精細的朱砂與墨線勾勒,筆力遒勁。然而此刻,這幅詳儘的江山形勝圖,卻被密密麻麻的赤色三角小旗刺得千瘡百孔。這些小旗如同潰爛的傷口,又似擇人而噬的獠牙,深深紮在南陽、潁川、汝南、兗州倉亭等要害之地,觸目驚心。尤其是代表兗州黃巾三帥卜巳、張伯、梁仲寧的三麵黃旗,緊緊簇擁在倉亭津一帶,其勢洶洶,仿佛要破圖而出。
帳內燈火煌煌,將三位核心人物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帳幕上,隨著火焰的跳動而微微搖曳。
主位之上,左中郎將皇甫嵩端坐如鐘。他並未卸甲,一身玄黑色的精鐵魚鱗鎧覆蓋全身,甲葉在燈火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肩吞獸首,腰束皮革鞶帶,懸掛著一柄鯊魚皮鞘的環首直刀。刀柄古樸,纏著暗色的麻繩。他麵容清臒,顴骨微凸,雙鬢已染上明顯的風霜之色,幾縷散落的發絲緊貼在汗濕的額角。然而,唯有一雙眼睛,銳利如盤旋九霄的鷹隼,沉靜、深邃,仿佛蘊藏著無儘的山川丘壑。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如釘子般鎖定在輿圖之上,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右手食指,正無意識地、一下下摩挲著腰間佩劍的劍柄末端鑲嵌的溫潤青玉。那份曆經百戰淬煉出的沉穩,如同巍峨山嶽,成為這壓抑空間中唯一鎮定的支點。
立於寬大木案右側的,是右中郎將朱儁。他身量極為魁梧,幾乎比常人高出一個頭,壯碩的身軀如同千錘百煉的鐵塔,撐起一身暗紅色的皮甲,甲片邊緣磨損嚴重。虯結濃密的絡腮胡須如同鋼針般戟張,幾乎覆蓋了大半張臉膛。此刻,他雙拳緊握,兩隻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按在粗糙的案幾邊緣,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一雙虎目圓睜,仿佛要噴出火來,死死釘在輿圖南陽郡的位置,胸膛隨著略顯粗重的呼吸劇烈起伏,皮甲下的肌肉賁張。他的聲音如同悶雷在帳內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焦灼與急迫:
“義真兄!南陽張曼成那廝,自號‘神上使’,聚嘯數萬亡命徒,兵鋒正熾!幸得南陽孫宇、趙空兄弟,真乃義士!他們率宗族子弟、鄉勇部曲,在宛城、葉縣一帶與張曼成死戰周旋,屢挫其鋒!這才勉強拖住了那賊酋北上的馬蹄,逼得他不得不分兵穩固後方,清剿內患!此乃不幸中之萬幸,實乃天佑漢室!然……”朱儁話鋒一轉,虎目中的憂色更濃,“孫、趙二位終非朝廷經製之師,部曲有限,錢糧匱乏,能撐幾時?若張曼成那廝發了狠心,不惜血本,傾儘南陽賊眾,如蝗蟲過境般北上……”
他猛地抬起右臂,粗壯如椽的手指帶著一股勁風,狠狠劃過輿圖粗糙的表麵,指甲幾乎要在絹帛上留下印痕。指尖帶著千鈞之力,“咚”地一聲戳在潁川郡治陽翟的標記上:“再看這潁川!波才此獠!長社一戰雖遭中郎您親率大軍迎頭痛擊,損兵折將,被迫龜縮回陽翟老巢。然其人性如豺狼,凶悍暴戾,最是記仇!其麾下多是潁川本地流民、亡命之徒,對山川地理了如指掌!散開便是劫掠四方的流寇,聚攏即成剽悍敢戰的賊軍,來去如風,飄忽不定!先前我部在襄城一帶,就曾吃過其遊擊襲擾的大虧,輜重損失慘重!”那根飽經風霜的手指毫不停留,帶著淩厲的氣勢又猛地移向汝南郡西華縣一帶:“還有汝南彭脫!盤踞西華縣城及周遭山林水澤,如毒蛇盤踞老巢!此賊尤其狡猾,最善利用汝南多山多澤的地利設伏、藏兵!其部眾凶悍異常,新近更是擊敗了趙太守的郡兵,氣焰囂張到了極點!斥候回報,其正在西華大造攻城器械,磨刀霍霍,顯然意圖再舉!”
最後,朱儁的手指如同重錘般,“砰”地一聲重重砸落在兗州腹地的倉亭津區域。那裡三麵黃旗緊挨,旗尖仿佛帶著血腥氣:“卜巳!張伯!梁仲寧!此三賊聚嘯兗州,裹挾流民,擁眾號稱十萬!倉亭一敗,非但沒能打掉他們的凶性,反而像捅了馬蜂窩,激得他們紅了眼,徹底擰成了一股繩!一旦這三個凶神惡煞傾儘兗州賊兵,如洪水般洶湧南下,再與潁川的波才、汝南的彭脫遙相呼應,互為犄角……”朱儁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鐵劇烈撞擊,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鏗鏘,“我軍便如同置於砧板之上的魚肉,四麵受敵,八方皆險!局勢危如累卵,頃刻便有傾覆之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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