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 皆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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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都讓一讓啊，這畫都沒了，你們還在這吹冷風作甚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原本迷茫哀嚎的眾人，頓感從頭頂冷到了腳後跟！
而且不光是冷，還有餓！
前所未有的饑餓感，讓不少人直打擺子！
“走！快回去！餓死老子了！”
“我聞到飯菜香味了！快到晚飯的時候了！老劉，我孤家寡人一個，去你家蹭個飯啊！”
“來來來！反正多一雙筷子的事情！快走吧！”
“對了！老韓，我去你家蹭飯啊！”
“滾！我自己都不一定還能不能吃上家裡的飯嘞！”
你呼我喝之間，一眾從畫卷中出來的鄉民也被迫接受了畫卷已然消散的事實，開始成群結隊的往山坡下走去
人群中，曹父踉踉蹌蹌的往下走去，可以看出，他很想要走快些，可孱弱的身子，讓他越是著急，越是不斷地摔倒在地上。
直到他第三次摔倒，虛弱無比的他雙手撐地，正想要起身的時候，就是聽到一聲熟悉無比的聲音。
“爹！”
猛地抬起頭來，曹父便瞧見自家兒子提著飯盒，擠開人群，朝著他一路飛奔而來！
“阿種！阿種啊種！”
待曹種來到其身前，一把將其攙扶起身後，曹父的第一句便是：“阿種爹不是有意失約的，爹半道上，沒走出來”
“爹不是有意失約的”
“畫沒了”
“爹想出來的，爹記得你想看你娘的”
曹父的神情複雜，惶恐中帶著焦急！
見狀，曹種拉著父親避開人群，走到一邊後，便是打開了手中的飯盒，笑道：“爹，先吃飯，有什麼話，咱回家再說”
望著兒子遞過來的飯盒，曹父眼眶酸脹，淚水止不住的滑落，他連連點頭道：“吃飯有什麼話，咱回家再說”
說罷，他也顧不上兒子遞過來的竹筷，當即伸手抓起了飯菜，朝著口中送去

落日餘暉揮灑在老式瓦房的屋簷之上，將布滿了青苔的瓦片映照得熠熠生輝。
用籬笆圍起的菜圃內，謝嬤嬤躬身采摘著巴掌大小的“娃娃青”。
不遠處的夥房內，傳出陣陣翻炒油鍋的“滋滋”聲，其間夾雜著熟肉的香氣。
恰在此時，顧寧安走入院中，輕喚了一聲“謝嬤嬤”的同時，接過對方遞來的菜籃子。
望著菜籃子裡滿滿當當小青菜，顧寧安不由得笑道：“嬤嬤，摘那麼多菜，怕是一頓吃不完。”
“一頓吃不完，就分兩頓來吃。”謝嬤嬤直起腰來，拍了拍略顯佝僂的腰背，疑惑道：“耶？今兒個怎得那麼早就回來了？”
“畫卷今兒個那麼早就開了？”
“飯都還沒做一半嘞。”
聞言，顧寧安一邊從水缸裡打出一桶清水，搬來一個小馬紮就地洗菜，一邊不緊不慢的回應道：“嬤嬤，畫沒了。”
“什麼！畫沒了！”
謝嬤嬤的聲音很大，惹得正在夥房裡炒菜的時雨都趕忙拿著鍋鏟衝了出來，大喊道：“怎麼了！怎麼了！”
謝嬤嬤越過籬笆，徑直來到顧寧安跟前，忙問道：“咋沒得，畫好端端的，咋還沒了？”
顧寧安笑道：“鄉裡人都看到了，那畫卷把人都吐了出來，然後就化為飛灰了……”
聽到這，謝嬤嬤唏噓道：“好端端的，就這麼沒了？”
“是啊。”
顧寧安甩了甩手上的水，將洗淨的小青菜放進木盆裡，剛一起身，就見謝嬤嬤一拍手道：“嗨！一個不注意，你咋把菜都洗了！”
“你們兩個飯量不小，那也能吃上個兩頓呢！”
聽到這話，顧寧安笑應道：“嬤嬤，這等會估計還要加兩幅碗筷，這些菜都炒了剛好。”
“啊？”謝嬤嬤鬆開手道：“還有誰來吃飯？”
顧寧安道：“您的兒子兒媳。”
“啥！”謝嬤嬤沒好氣的說道：“你戲弄我老婆子是吧！”
“他們都進那畫卷一年多了，那還有可能出來喲！”
“估摸著要是埋到土裡，墳頭草都要丈高了！”
“巧了！”顧寧安麵朝著院牆，正好瞧見門前多出了一對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女。
不消說，這兩人都麵黃肌瘦的，給人一種風一吹就要倒的感覺。
那消瘦男人怔怔的站在門前，他的視線自顧寧安的身上劃過後，又很快落到了謝嬤嬤的身上。
“巧了？”察覺到顧寧安的視線瞧響了院門處，謝嬤嬤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當她敲見自家兒子兒媳的身形後，頓時愣在了原地！“娘！”2
被這一聲喊回了神，謝嬤嬤趕忙抓住了顧寧安的手後，大喊道：“阿黃！阿黃！大白天見鬼了！趕緊吠啊！”
“汪汪汪～～”
原本趴在牆根睡懶覺的大黃狗聽命，立馬衝到的人麵前呲牙狂吠！
“顧先生，你去給你家驢子放點血，黑驢血驅祟！”
沒精打采的驢子一聽這話，一歪頭：“昂？”
見謝嬤嬤安排的有模有樣，顧寧安不禁笑著指向院前男女的身後：“謝嬤嬤，您看仔細了，他們是活人。”
“鬼祟哪兒來的影子？”
“活人？”謝嬤嬤仔細看了看，隨即皺眉道：“活人還回來乾嘛？”
阿黃：“汪汪汪！！！”
謝嬤嬤揮手驅趕：“走走走！不管你們是人是鬼，這個家沒你們的位置了！”
“快滾！”
阿黃緩緩逼近：“汪汪汪！喔～汪汪！”
院門前，傻楞楞的夫妻二人，看著自家阿黃都不認他們了，便是有些不知所措。
瞧他們這般模樣，顧寧安皺眉道：“怎麼？一年多不著家，還站著說話呢？”
如此直白的提醒之下，謝嬤嬤的兒子兒媳自然也不是真蠢到了家。
顧不上逼近身前，咆哮狂吠的阿黃，便是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娘！”
“我們知道錯了！”
砰！
一道悶響驟起，這夫妻二人的額頭上都是腫起了一個大包。
而這一下，也直叫本就虛弱的二人頭暈目眩，好懸沒直接昏過去。
見此情形，謝嬤嬤“哼”了一聲，轉身看向時雨，說道：“時娃兒！鍋要糊嘞！”
“啊！”時雨打了個顫，趕忙衝進了夥房，而謝嬤嬤也是緊著步子跟了進去。
顧寧安行至夥房前，問道：“時雨，差不多炒個菜就好了吧？”
時雨道：“昂！快了！馬上就好！”
聞言，顧寧安看向跪在院門前發愣的夫妻二人，問道：“怎麼？回來了還打算當大爺？”
“不知道收拾收拾桌椅，端端菜？”
“哎哎！我去端菜！”
“我去收拾桌椅！”
夫妻二人互相攙著起身，在經過顧寧安身側的時候，皆是小聲的道了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