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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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不群笑道：“君寶，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我去華山緬懷下我的兩個徒弟，順便辦點事。然後折返回來，帶你說的小姑娘去峨眉山。”
“不是這件事。”張三豐笑著歎口氣，斟酌著道：嶽大哥，如今這江湖的形勢，和百年之前已經不同。
名門正派中亦有敗類，魔教中也有好漢子。但最近這幾年，江湖六大門派和魔教間隙越來越大，就仿佛是一桶火藥般，隨時可能爆炸。
你回歸華山派的話，和蝶穀醫仙胡青牛接觸過多，恐怕對你不利。
我那五徒兒便是如此，和天鷹教的女子殷素素成親，終究是自戕在我百歲壽宴上。唉！”
這是他內心裡最為痛苦的事情，他是不想看著自己的兄長走上歧途。
真和魔教的人沾染上，會非常的麻煩，並不是武功高就能解決的。
嶽不群微怔，沉吟片刻，道：“君寶，你有心了！”在偏殿前裡走了兩步，從儲物空間裡取了兩壺酒出來，丟一壺酒給張三豐，自己仰頭暢飲。
“君寶，胡人無百年國運，這蒙元王朝就要亡了。”
張三豐輕輕的點頭，他雖然是江湖中人，但如今中國各地的起義此起彼伏，這是很明顯的亡國征兆。
嶽不群接著道：“如果我們的目光仍在江湖之中，這天下的格局是沒有什麼變化的，無非敵人是明教，繼續在這個框架內做文章，爭利益。
但身處在王朝末世，還用江湖的眼光看問題，看利益，格局則不夠，往往會得出錯誤的結論。
明教如今在各地組織起義，試圖推翻蒙元的統治。我可以很肯定的說，這才是真正凝聚民心、士氣的大旗。
遠不是，江湖上把明教定義為魔教所能遮掩的。有朝一日，這明教取了天下，六大派如何自處？
江湖雖遠，廟堂之高的皇帝想要管理，終究是有手段和資源的。”
張三豐聽得微微沉吟，不解的道：“嶽大哥，明教這些年被稱為魔教不是沒有原因的，行事乖張，殘殺無辜。
我這些年也見過明教中的豪傑，確實有好漢子。但總體而言，明教的做派遠稱不上俠義正道。你為何認為明教能舉起大義的旗幟？”
嶽不群將手裡已經空下來的酒壺一甩，穩穩的落在數丈外的桌子上，說道：“君寶，任何一個時期都有主要矛盾、次要矛盾。
如今江湖上的爭鬥、利益分配問題就是次要矛盾。如今天下的主要矛盾是華夏子民和蒙元統治者的矛盾。
人吃不上飯，就要造反！這個道理就是這麼的樸素。當年在大澤鄉，陳勝吳廣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股精神傳承千年不滅，時至今日依舊為百姓、豪傑所認可，刻在我們的骨子裡。
當下蒙元朝廷毒虐百姓，天下人心離叛，四處兵起。天命已然更替，待聖人出而安百姓！
這聖人不知在何處，誰能夠安置百姓，掃除韃虜，恢複華夏衣冠，誰就能成為聖人！
如此大勢之下，所有的矛盾都要往後靠！江湖上的爭鬥也是如此。”
張三豐不由得點頭，“嶽大哥，你的意思是…”
嶽不群瀟灑的笑道：“明教和江湖六大派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有識之士會推動和解，共同對付韃虜。這是深厚的利益基礎，沒有認識到這一點的門派，都將要被時代的洪流所拋棄。
所以，我如今行走江湖，不是看對方什麼身份，魔教、正道大派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驅除胡虜，救濟斯民。
君寶，你我學的一生武功，認可俠義之道，當年襄陽城郭靖對抗蒙古，有一句話叫做：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們終究是要做一些事情的。方才不負所學。”
張三豐拱手一禮，“君寶受教。我武當派願儘一份心力。”
嶽不群笑道：“時間還早。蒙元朝廷力量的薄弱處在江南，聖人之爭則必由江南而起。等王師北伐，武當派自可順應天命。如今不要公開的打旗號，免招致不必要的打擊。”
張三豐哈哈一笑，果然，這才是熟悉的嶽大哥啊！有目標，有手段。絕不會輕易的將自身陷到險境中。
嶽不群和張三豐暢談著，得到童子通知的宋遠橋、俞蓮舟二人趕過來。
宋遠橋挽留道：“師伯，不如明日再下山，我和二弟想要多侍奉師伯一日。”
嶽不群笑著擺擺手，“擇日不如撞日。就在這裡吧！”和張三豐拱手一禮，“君寶，後會有期！”
張三豐心中也是無限感慨，若不是有一位小姑娘要委托兄長帶到峨眉派中去，就不知道此一彆，何時才會有相見之日。
“兄長保重！”
宋遠橋和俞蓮舟二人陪著嶽不群離開偏殿，送他下山。到武當山的牌匾前，卻看到宋青書正照看著周芷若，教她十段錦的動作，鍛煉身體。
宋青書被父親叫上前來行禮，“弟子宋青書見過太師伯。”
已經是個美人胚子的周芷若怯生生的看嶽不群一眼，第一反應是這男子真俊，氣度不凡，又聽得宋青書稱呼為“太師伯”，心裡嚇一跳。
這麼高的輩分嗎？
嶽不群看著二十出頭的宋青書，微微一笑，估計宋青書此時也想不到周芷若日後的美貌和成就吧？小宋最後活生生的成為小周的舔狗。
“請起！遠橋，你教的不錯，青書底子不錯。”
宋青書得了嶽不群一句誇獎，心裡美滋滋。
宋遠橋笑著道：“師伯慧眼如炬。隻是他還需要努力。”
嶽不群笑道：“武當派有一流的武學，青書若是能在三十歲的年齡成為江湖一流高手，就已經算得上天資不錯，不要過於苛求。道家玄門正宗功夫，都是在後半程發力。”
閒聊著，一路下了武當山，嶽不群也不叫二人相送，早有武當弟子等候在山腳下，牽著一匹駿馬，褡褳中放著一封金銀，宋遠橋做事還是很周全。
嶽不群翻身上馬，叮囑道：“你二人勤練輕重之法，不久後應該有成。等我從華山回來，要考校你們掌握的如何。”
“弟子省得。”
宋遠橋、俞蓮舟二人同時應聲。
嶽不群笑笑，打馬前行，片刻之後，便消失在武當山下道路的儘頭。
…
…
嶽不群在襄陽城裡待了六天的時間，每日勾欄聽曲，然後等到了胡青牛、張無忌、莫聲穀。
當然，三人並未同行。張無忌這段時間和胡青牛關係處的非常好，宛若他的弟子。而莫聲穀無法悄然的待他離開，隻得先和嶽不群彙合，最終在客棧裡和兩人見麵。
胡青牛見到嶽不群時，非常的激動，雙手握著嶽不群的手腕，“嶽大俠，你當真要帶我去華山報仇？”
嶽不群坐在八仙桌前，接過莫聲穀斟得茶水，笑著道：“也可能把你當做老牛賣給華山派，你要不要賭一把？”
“要！”胡青牛一秒鐘的遲疑都沒有，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答應。妹妹的仇，是他心頭的大事！若有希望，把他賣掉又如何？
（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