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又食武昌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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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庭前樺燭香，城東湖上樂聲長。應知春近催桃李，更有輕寒不著人。
湖廣商會會長韓廣位於武昌城外東湖的一處莊園，在臘月裡被用來招待剿滅魔教堂口得勝歸來的“正道人士”們。
韓會長更是請來城中青樓會館裡的花魁們，用一艘花船載著在湖上獻舞唱曲。
嶽不群作為五嶽盟主，在這樣的場合是眾人的焦點，應酬頗多。此時園中有富商、鏢頭、江漢幫、老拳師，入雲觀等江湖人士。
喝了幾杯酒，嶽不群借故到湖邊的小亭中躲清靜。明月當空，湖水清冷。
小師妹在酒宴中露個臉，收獲一堆關於“嶽夫人”的恭維，早早的回去休息。
穿著灰色單衣長褂、一副落魄漢子模樣的莫大提著胡琴走來，笑著道：“嶽師兄，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躲清閒？”
嶽不群灑脫的道：“應酬免不了，但非我所願。”
一眾武昌城裡的武林人士們對剿滅魔教香堂相當的興奮，但於他而言，連餐後的甜點都算不上。
真正凶險的是中午時分，任我行糾集的一眾魔教高手，在小鎮酒樓中對他的圍殺。
而且，武昌府的江湖格局、利益分配，雖則以他為主，但他並不感興趣。
武昌府的這些江湖利益會交給衡山派，作為莫大悄俏來救援他的回饋。
莫大站在欄杆邊，道：“師兄這心態令人佩服。我是真受不了這等俗事纏身，避之不及。我這輩子就沾不得富貴氣。”
他在衡山中練劍、在酒館茶樓裡賣藝拉胡琴，這都是人生樂事，但叫他在這豪奢的園林裡穿華服、賞美人，他覺得彆扭。
嶽不群笑道：“莫師弟，你派個親信的人來管就行。咱們是門派中的武力擔當，不用管這些小事。
不過，我們五嶽劍派為天下大派，和魔教血戰數十年，至有如今兩強鼎力的局麵。該我們得的江湖利益不能拱手相讓。
門中的長老、弟子們還等著我們發福利。”
莫大苦笑連連，拱手道：“嶽師兄說的是！”
被嶽師兄塞這麼大份江湖利益給衡山派，他心裡很是感激。
雖然嶽師兄一個字都沒和他提，但來武昌城救援的事，這是他的本份。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
況且，他也沒打算衝進小鎮死戰，隻計劃接應嶽師兄夫妻二人逃走。他這幅彆扭的模樣，酒宴的氣氛格格不入是其一，更多的是感覺受之有愧。
任我行等人在長沙府彙聚、逗留，衡山派要是連這個消息都不知道，那未免顯得太無能。
嶽不群微微一笑，洞悉所有。
莫大親近的道：“我門下的弟子都不成器，還得物色一兩個出色的弟子，日後才能將武昌府這裡撐起來。
華山派廣收門徒，嶽師兄可相中什麼好苗子？”
衡山派內部隱現的分歧，他不好在嶽師兄麵前饒舌。真要論起來，劉師弟、魯師弟和嶽師兄關係更近。
劉師弟是嶽師兄的音樂老師，魯師弟現在更是在華山派坐鎮。
武昌府這裡，肯定要用他的心腹。而對於武林人士而言，心腹莫過於子女和徒弟。
他的兒子年齡還小，隻能靠徒弟。偏偏幾個徒弟沒爭氣的，還達不到衡山派親傳弟子的標準。
嶽不群哈哈一笑，“莫師弟，有好苗子我哪會叫你知道？”
按照劇情慣性，以華山派如今廣收門徒的做法，很大概率三年之內，令狐衝就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此時距離笑傲開篇約二十年，令狐衝出場時是二十四歲。如今應當已經六歲。
莫大聽得笑著搖頭。
他如今對嶽師兄算是服氣了。其武功是五嶽劍派第一人，且心胸寬廣。不僅沒吞衡山派的利益，反倒還主動給他報酬，不介意衡山派增強。
有這樣的五嶽盟主，他怎麼可能不支持？
臨湖小亭中氣氛正融洽時，兩名年輕的女俠從亭外走來，“嶽盟主，原來你在這裡呀！”
為首的小娘子穿著白色武士服，細腰長腿，鵝蛋臉，嫵媚中帶著幾許英氣。
另一名小娘子卻是個道姑，嬌美俏麗，楚楚動人。嬌羞、崇拜的看著嶽不群。
“嶽師兄，告辭！”莫大一瞧這架勢，拿著胡琴施展身法，瞬間不見蹤影。
“靠，老莫你這麼不講義氣的嗎？這要是叫小師妹知道，我虧心不虧心呐？”
嶽不群拱手一禮，還未開口，聽得這鵝蛋臉的小娘子口齒伶俐的道：“嶽先生，我爹爹媽媽是銀龍金風，雲星妹妹是入雲觀的嫡傳弟子。
武當的清虛道長趕到了，我爹爹和入雲觀的雲素師太派我們來請嶽先生過去。”
“請！”
…
…
嶽不群舉起正道大旗，驅逐武昌府的魔教教眾，要重新分配“地盤”。這般大事，即便以他五嶽盟主的江湖地位，也不能是一言而決。
武昌城是湖廣的省城，所涉及的利益、人員頗多。
眾人在韓家園林中酒宴慶功時，在武昌府有利益的各派人士正連夜往這裡趕。
第二日在蛇山之巔的黃鶴樓上合議此事。
計有：湖廣商會會長韓廣、江漢幫幫主、武當派的清虛道長、湖廣境內的三家大鏢局的總鏢頭、武昌城中的白鶴拳館、形意會；入雲觀、武林世家葉家等。
林林總總加起來約十幾人。
嶽不群懶得理會細節，大致和眾人說過他的意思，留下莫大和他們掰扯，便到黃鶴樓上憑欄遠眺。
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黃鶴樓作為千古名樓，文人騷客留下太多的詩篇。
嶽不群心中忽而有所感悟。
他一直在等所謂的笑傲開篇，但其實，現在就是屬於他的江湖在書寫新的篇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湖。
令狐衝作為主角的故事是在二十年後，而嶽不群作為主角的故事就在當下。
一切曆史都是當代史。
嶽不群不由得想起那首著名的詩詞，吟誦道：“才行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萬裡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今日得寬餘。”
“好文采，好文采。”
卻是韓廣、莫大等人已經商議完，上樓來。
昨夜見到的小娘子們也在，眼波流轉。
嶽不群謙虛的笑著擺擺手。
（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