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話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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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有兩京十三省，魔教在各地都設有分舵、堂口。分舵下設香主、旗主。（注1）
大致對應大明行政設置裡的“道”、“府”。
《笑傲》原文中任我行從西湖牢底逃脫後，和十大長老秦偉邦有一段對話。
任我行道：“我掌執教中大權之時，你是在江西任青旗旗主，是不是？”
秦偉邦道：“正是。”
那秦偉邦卻是從中級頭目升上來的，任我行掌教之時，他在江西管轄數縣之地，還沒資格領教過這位前任教主的厲害手段。
一個五行旗主大約轄製數縣之地，一個五支香香主大約轄製數府之地。
統合起來，便是一個分舵。十三省外加黑木崖總舵，魔教教眾約四萬餘人，屬實是江湖第一大勢力。
…
九月二十一日的中午，黃河邊的小城朝邑城中。
陝西分舵的舵主羅永勝在城中的一處清幽大院，招待著從黑木崖敘職完返回雲南分舵的任我行。
任我行身旁跟著他的心腹向問天，還有兩名師門的弟子陪同。
院中的樓閣水榭整治的頗為精美，兩個人工小湖對映成圓環行，樺樹林栽種在湖泊兩岸。
他們飲酒的地點便在這圓環的處臨湖水榭，透過濛濛煙雨可見遠處的灰瓦白牆。
於深秋時亦是頗有雅趣。
酒過三巡，羅永勝素來和任我行相善，問道：“任舵主，這次回黑木崖感覺如何？”
任我行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其武功已臻至一流水準，端坐在酒桌邊便有一股久居上位的霸氣感，令其極為出眾。
任我行拿著酒杯，霸氣的下結論：“黑木崖上下已經腐朽，宋教主舊病纏身，纏綿病榻，無心教務。
光明左右使、十長老忙著爭權奪利撈好處，推舉新教主，置聖教大業於不顧。
我這次從黑木崖回雲南，就是聽說如今華山派在新任掌門嶽不群的治下蒸蒸日上，特意過來看看情況。”
羅永勝哈哈一笑，舉起酒杯邀飲，“任舵主豪氣乾雲啊！整個秋季華山派都在清剿綠林，聖教下屬的左道幫派損失慘重。
我等現在都是在嶽不群的銀威下瑟瑟發抖，任舵主能到朝邑城來，屬實是英雄氣概。”
朝邑城在黃河邊上，距離潼關、華陰城極近。屬於華山派勢力範圍的強輻射地區。
向問天笑著接一句，“羅舵主能在朝邑城來招待我們，亦是膽大包天的豪傑啊！”
“哈哈！”羅永勝很高興，酒興飛揚。
向問天是任我行的左膀右臂，在教中的光芒雖然被任我行遮住，但亦是風評極高、武功一流的俊傑人物。
羅永勝笑道：“我倒不是膽大，而是有把握這裡不會被華山派發現：燈下黑嘛！”說著，對任我行道：
“任舵主，十年前聖教十大長老再戰五嶽劍派，隕落華山。如今五嶽劍派實力漸複，而我聖教反倒是部眾離散，爭鬥不休，勢力衰微。
華山派有獨霸陝西之勢，嵩山派人才濟濟，我等心憂未來之勢啊！實盼有識之士振臂一呼，重振聖教威風。”
華山派清理關中，五嶽劍派在華山會盟，江湖大局已經如青萍之末的微風而來。
將來如果聖教還是如此衰敗的勢頭，他們這些聖教的骨乾，隻怕項上人頭難保！
不說彆的，他到任陝西分舵將近半年，但不敢捋嶽不群的虎須，一直都是低調行事。
任我行微微頷首，卻沒有直接表態：舍我其誰？飲酒時吐槽下聖教高層，他有這個底氣。
但在如今黑木崖上爭權奪利之時，他要表態爭奪教主之位，那就可有風險！
明太祖的策略值得借鑒：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有些事，多做少說。
就在這時，水榭外卻是響起一道儒雅溫潤的聲音：“任舵主為何不答應呢？魔教教主舍你其誰？”
任我行、向問天、兩名弟子青梅、綠竹、外加羅永勝都是臉上大變，一個個從酒桌旁彈起來，抄起兵刃，十分警惕的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這裡是魔教陝西分舵下屬的黃土旗所在地，居然被人摸到近前來他們才發覺，這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而口呼“魔教”者，是敵非友。
嶽不群背負著長劍，一襲青衫，從細雨中走出來，這般劍客的風姿攝人心魄！
四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嶽不群！”羅永勝恨恨的出聲，他才說嶽不群找不到這裡，結果人家已經持劍上門。
而羅舵主沒有留意的是，他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發顫，帶著恐懼。
彆人不知道，他難道還不清楚這次五嶽會盟上嶽不群的恐怖戰績嗎？
那真的是一劍鎮四派，試問盟主誰屬！
今日怕是難逃一死。
任我行看到嶽不群的瞬間就定下神，霸氣十足的揚聲道：“嶽掌門好膽魄，居然敢到我聖教的駐地來，那便不要走了。
向兄弟，為我掠陣。”
霸氣歸霸氣，五嶽盟主現身於此，他敢不重視？
按照正邪雙方的“規矩”，五嶽盟主通常是由魔教教主來招待。
嶽不群灑脫的一笑，拔劍出鞘，“鏘”的一聲，聲徹水榭。
“任舵主這話說差了。朝邑城是華山地界。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這正是他得到消息後，帶著劉正風、魯連榮快馬趕到這裡的原因！
華山派絕不能容忍魔教滲透到距離華山不到百裡的核心地帶。
而隨著嶽不群一個字一個字的出口，他的身影已經如閃電般的掠向任我行四人。
當“臥”字出口時，陝西分舵的舵主羅永勝轉身逃跑，如電的劍影從羅永勝背後劃開。
他但凡逃慢一秒鐘，且沒有任我行幫他抵擋，就得被剖成兩半。
任我行梟雄之姿，搏殺經驗豐富，攻敵必救，雙拳轟出。勁氣森寒淩厲，拳影重重，籠罩著嶽不群上身的幾處要緊的穴位。
犀利且狠辣。
更兼得旁邊的向問天一刀蓄勢而出，後續還要青梅、綠竹兩人作為第二波的攻擊。
“榻”
嶽不群口中說話不停，長劍順勢變招華山絕技“奪命連環三仙劍”，舉劍直劈。
一寸長一寸強。
嶽不群的劍當然比任我行的拳要長。但任我行身在局中，方才明白嶽不群的強。
他用師門拳法進擊，嶽不群在他拳法的攻擊範圍內。但此人在瞬息之間，居然後撤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造成空間上的優勢。
有這份高絕的輕功，難怪剛才潛入時，他們四人無一能發現端倪。
向問天從側麵一刀揮出，出手的時機和角度極佳。他亦是江湖上出類拔萃的高手。
“之”
嶽不群的奪命連環三仙劍第二招：揮劍橫掃用出。
任我行撤步後退，讓開空間，順勢抄起長劍，由青梅、綠竹二人遞補而上。
“旁”
嶽不群橫掃的同時，身影旋轉，長劍掃在向問天厚重的刀上。輕重之法用出。
向問天頓時如遭雷噬，手中的利刃脫手，一口鮮血吐出，倒飛出去。
這還是嶽不群要留力對付殺來的青梅、青鬆二人，否則這一擊之下，向問天應當如定閒師太那般萎靡倒地。
江湖一流高手和一流高手中的強者，還是存在著差距的！
向問天二十年後，到笑傲開篇的第二年和令狐衝攜手廝殺時，也不過是一流高手中強者的水平！
此時的天王老子，怎遭得住這嶽不群這等猛人的蹂躪？
何況嶽不群還用了從楊過處學來的輕重之法。
“豈”
嶽不群的奪命連環三仙劍的第三招：舉劍反撩沒法用，因青梅、綠竹二人是正麵攻上來。
“容”
嶽不群劍招一變，一招華山劍法的“無邊落木”，頓時是劍聲呼嘯，光影如團。
劉正風當日和嶽不群比劍後，曾說道嶽不群的劍比他還快！
衡山派本就以快劍見長，要快到如夢似幻，變幻莫測。而嶽不群運劍舉重若輕，劍還要更快。
在嶽不群一身精純渾厚的混元真氣灌注之下，華山掌門寶劍上覆蓋著一層朦朧的銀白劍氣，劍光閃爍。
青梅、綠竹二人是任我行的師門弟子，充任任我行所在的雲南分舵的護法，俱是好手。
此時二人用劍攻來，但怎是嶽不群的對手？
“他”
嶽不群人隨劍走，劍團穿過此二人的阻攔，瀟灑的一招“白虹貫日”，直刺任我行，真氣如虹。
倒飛往遠處的向問天此時已經驚駭難言，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大哥師門的兩名弟子，一死一傷。
那位名喚“青梅”的弟子咽喉中劍，不多不少，就是一寸，極其的精準。其人血流如注，聲如鬼泣，軟到在地，氣息逐漸的消失。
而另外一名矮個子的“綠竹”仗著身高矮的優勢，拚命躲閃，胸口中了一劍，血如泉湧，手中長劍落地，不堪再戰。
“太師叔，為我報仇。”綠竹聲嘶力竭的大喊。其實，其聲已如蟬鳴！他傷勢太重，隻是其臆想中的大喊，聲音根本就沒那麼大。
任我行眼神陰沉：五嶽盟主，恐怖如斯？手中長劍，凝神聚力，和嶽不群直刺而來的長劍相交。
“人”
嶽不群口中不停聲，對任我行的評價頓時提高。
但凡高手搏殺，最忌心神不定，雜念紛紛，一定要果斷。
任我行在如此仇恨之下，眼中沒有殺意仇恨，在高強度的戰鬥中收攏心神，作出最正確的應對。
如此心性、意誌，展現出未來絕頂高手的潛力！
而且，任我行身為魔教中人，未來的魔教教主，居然是一身精純的道家內功。
嶽不群運起內力，蕩開任我行的長劍，左手一掌轟出。正是他拿手的絕活：左掌右劍。
任我行和向問天心意相通，此時沒有退縮，而是要為向問天救走綠竹拖延足夠的時間，和嶽不群硬拚一掌。
他向來霸道，出招狠辣，習慣以力壓人。但和嶽不群這對得一掌，差點沒把他給打得退步。
強硬的提氣，再次使出師門掌法，其招沉穩狠辣，大氣磅礴，顯示出深厚的內力。
他不得不用掌法，因嶽不群的劍法之高，叫他心中有仰望之感。得和這嶽盟主比拳腳。
“酣”
嶽不群從不慣著人，你強我更強，再次運起混元掌法，和任我行硬拚一掌。
任我行被硬生生的拍得倒退三步。
“睡！”
而此時嶽不群搶上再拍一掌，掌力洶湧而出。這一掌是十成的功力，不留餘地。
任我行不敢再硬拚，眼見得向問天已經搶得綠竹，和嶽不群再對一掌，借勢往後翻飛離開。
他武藝高強，心中早有準備，但這最後接的一掌依舊是讓他嘴角溢血，付出不菲的代價。不敢有絲毫的停留，借著地形，戰略轉進。
嶽不群的話說完，水榭已經空無一人，隻餘著一桌豐盛的酒菜，中間的鍋子熱氣騰騰的翻滾著。
我話講完，誰讚成，誰反對？
水榭之中的屍體自然無法回答，但同時亦是回答！


注1：笑傲江湖中魔教的體係架構相當混亂，金係江湖難做推敲。此處以我為準。
感謝修嵐陛下老板打賞
感謝左手滄月右手步非煙老板打賞。